忽然笑容變得有些深,“她會畫畫呢!真該讓你也看看。”
“她的畫也很特別?”
“嗯。”
他微微收起笑容,眼睛裏流露出一絲興奮,“有死亡的味道。”
青陽敏言淡淡地皺起眉頭。
下一秒,男孩忽然用力地拉住他的手,換上幾分得逞的開心:“走吧,該給我找東西吃了!”
青陽敏言看著他舔了舔自己雪白的犬齒,本就皺起的眉頭,因為厭惡而皺得更深了。
忽然,一陣晚風,從沒關牢的窗戶吹了進來。
男孩的鼻子條件反射地嗅了嗅,神情一下子柔和起來:“又是那種味道……”
渾身的肌肉,也在陶醉裏慢慢放鬆了,“真好聞啊,真想快點兒吃到。”
青陽敏言的眼神也隨之輕輕一動。
他轉頭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心裏明白,就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又有案件發生了。
……
朱離發現自己竟然又一次趴在電腦前睡了一晚。
她從夢中醒來時,不小心碰到了鼠標。
漆黑的電腦屏幕頓時亮起來——上麵是一幅剛完成的新畫稿。
一個少年獨自走在一大片黑暗裏,隻有他的周身有一些微弱的光亮,他的身形十分細瘦。
黑暗裏也有一些模糊的輪廓,可是遠遠不夠分辨出究竟是什麼東西。
少年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無力,可是兩隻手又在身體兩側緊握成拳,腳步也有些拖滯,全身透露出一種令人不安的自相矛盾。
好像好像他在主動地向著更深、更濃、更重的黑暗裏走去。
他在主動地讓黑暗吞噬自己。
這個念頭一跳出來,朱離便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涼氣。
心口漏跳一拍,好像身上也更冷了。
這幅畫顯然和周末才交的那幅畫稿有異曲同工之妙。
某些地方,還更進了一步。
“你以前的畫可不是這種風格。”
耳邊似乎又想起上回見麵時,白曉笑談過的那句話。
朱離呆呆地看著畫,心裏不免惶惑起來。
這一次,她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畫出這幅畫的了。
她隻記得昨晚靠在床頭看了一會兒書。
朱離不禁將自己的手,深深地插進淩亂的發絲裏。
就算風格改變了,但是線條的運用,色彩的上法,以及構圖的習慣,這些都沒有變。
這確實是她畫的。
難道這真是她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態下,打開電腦畫出來的?
朱離渾渾噩噩地走出家門,正聽得“喀”的一聲,對門的少年也剛剛鎖上門。
青陽敏言淡淡地道:“朱老師,正好,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
這是一條早已幹涸、廢棄的小水溝。
水溝上隻用水泥板簡單地架了一座橋,很久沒有人從上麵走過了。
水泥板經過風吹雨淋,生了一層厚厚的綠色苔蘚。
梁永強蹲在所謂的橋洞口,向裏看去。
隻見稀爛的溝底,躺著一具身量頗高的男性屍體。
溝底的淤泥有點兒奇怪,是紅色的。
原來這裏以前曾經通過一條被化工廠汙染的河。
怪不得應該肥力很厚的淤泥,卻一根雜草也長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