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沒開燈。
青陽敏言便也沒開,關了門,換了拖鞋,慢慢地從客廳走到通向陽台的小客廳。
呼啦一聲,拉開了半透明的玻璃門。
一陣涼風,頓時吹散了滿室的悶熱。
對麵樓的點點燈光,也微微照亮過來,映得少年的臉,幽幽地發著白光。
身旁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抽息聲。
不用低頭,也知道是小男孩又揚起臉,在努力地嗅著風中傳來的各種味道。
小男孩滿懷怨恨:“我餓了,非常餓。”
青陽敏言道:“快了,你馬上就能飽餐一頓了。”
果然,小男孩立刻高興起來:“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青陽敏言點了一下頭:“凶手鎖定的是那三人小團體。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去以一敵三,一定是有過節。”
“汪友亮曾經動手打過他的班主任老師,連前來阻止的另一位老師穀峻儀也受到了牽連。”
“這之後,汪友亮和他的同夥還試圖趁他和另一名叫柏惠的女老師落單的時候,教訓他們,但是沒成功。”
“雖然柏惠沒有真正挨過打,但是她一直對穀峻儀有意思。”
青陽敏言的眼前,一下子又閃現出今天午飯時的那一幕。
他隻是對穀峻儀冷言相向,柏惠的眼睛裏,就立刻閃過了一道駭人的光芒。
更何況汪友亮還對穀峻儀動過手,不僅不思悔改,甚至想對他再度下手。
“所以,也不能排除,她是因為穀峻儀,而動了砂仁的心思。這三個人是最有嫌疑的了。”
“班主任老師那幾天的行蹤我都調查過了,他沒有動手的機會。隻有穀峻儀和柏惠了。”
“穀峻儀是獨居的,要避開鄰居偷偷出入不是難事。”
“柏惠也很方便,她剛好請了幾天病假,弟弟也臥病在床,吃了藥就睡覺,更不會被看到了。”
青陽敏言繼續道:“執法者們會先懷疑穀峻儀。在他們普通人的腦子裏,要接受這樣的砂仁手法,本來就很困難,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那個嬌小的女人頭上去。”
小男孩邪惡地笑了:“可是你懷疑柏惠嗎?”
青陽敏言:“如果她真是我們要找的人,別說是個成年的女人,就算是像你這樣的小孩子,也一樣可以用那種方式砂仁。”
小男孩激動地抱住青陽敏言,撒嬌一樣地鬧著:“帶我去找柏惠,帶我去找柏惠!隻要讓我好好地聞一聞,馬上就能知道,她是不是我們的目標了!”
青陽敏言卻沒有那麼多的熱情,從上往下地覷他一眼,平板地道:“就算你聞出氣味來又怎麼樣?如果叫不出‘名字’,也一樣沒用。難道你要生吃活人嗎?”
小男孩很厭惡地吐了吐舌頭:“人最不好吃了!我討厭人。”
“那就要有耐心一點兒。”
他告誡他,“想逞口腹之欲,就得先學會管住自己的嘴。而且隻有一次機會,要是叫錯了,可就更麻煩了。”
小男孩受到了教訓,扁了扁嘴,乖乖地安靜下來。
“還有。”
忽然又聽到青陽敏言的聲音,他隻好又抬起頭來。
恰恰看到那張,很少顯露感情的年輕容顏上不悅地蹙起眉頭。
“你最近一直在接近隔壁的那個女人。你還在深夜的時候,去過她家。”
小男孩心虛地低下頭。
“我說過了吧。不許動局外人。”
“我又沒想對她下手。”
小男孩一半無辜一半狡猾地申辯,“難道連正常地接近也不行嗎?那你自己還不是和她同出同進。”
青陽敏言冷哼一聲:“就算是正常的接近,也不能太多。”
第二天一早,朱離是被刺眼的陽光照醒的。
她又一次在電腦前趴著睡了一整夜,什麼東西都沒蓋。
一張嘴就打了一個噴嚏,肩膀和脖子酸得差點兒不能動。
當她看到電腦又是待機狀態,不禁心生預感,趕緊將電腦重新運轉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果然又是一張新完成的畫。
朱離開始覺得,這件事不那麼簡單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全無意識的情況下,畫出了匪夷所思的畫,也許該找個人商量商量。
她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唯一想到的人,就是自己的責編兼竹馬白曉。
兩人約在常去的一家簡餐店。
白曉皺著眉毛將打印出來的三張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又將三張畫,按照時間先後一起排在桌麵上,伸了一根手指點了點頭,便抿緊嘴唇。
“這三幅畫好像要表達的是一個主題。”
他說,“說不定還像漫畫一樣,是有連續性的。”
朱離可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一般說到聯係的話,首先會想到就是畫裏的景物,或者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