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停留在她的麵前。
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哢嚓哢嚓地大快朵顧。
空氣裏,充斥了讓人不安的腥臭氣味。
唯一讓她覺得舒服一些,就是那個停留在她麵前的身影,散發出冷冷的,卻很幹淨的味道。
“別怕。”
有一個聲音很溫柔地對她說,“已經沒事了。”
她依稀記得,好像在哪裏聽過那個聲音。
可是她想不起來,隻能恍恍惚惚的,又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在大聲地說話,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朱離,朱離,快醒醒!”
她猛然驚醒,看到白曉又驚喜又擔憂的臉。
他正小心地抱著她,見她醒來,便又抱得緊一些。
他身後,薑德海、張強都來了,還有很多很多的執法者在忙碌。
朱離一把抓住白曉:“凶,凶手……”
白曉連忙安撫道:“凶手已經死了。”
朱離轉頭想看屍體,被白曉一把將頭悶在他的胸口。
“別看了,那種人怎麼死的根本不重要。”白曉咬著牙輕輕地道。
朱離:“還有羅碧薇……”
白曉:“她也沒事,送醫院了。”
朱離感覺到,白曉的手還有點兒發抖,便也抱緊了他。
在白曉的堅持下,朱離在醫院白白躺了一天一夜。
如果不是他被公司緊急叫回去,估計還得看著她再多躺兩天。
回到家裏一切如常,隻除了窗台上的多肉,新長了幾片碧綠碧綠的葉子。
朱離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
身體的確沒有問題。
那天一頭撞昏過去,也不過是擦破了一點兒油皮,早好了。
可是心頭總像壓著什麼,偶爾還能閃回一兩個零碎的畫麵。
但好像並不完全是那天的事,而是更早以前的。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朱離不想多想,起身去冰箱拿出一瓶草莓酒。
雖然是水果酒,酒精度數卻比啤酒高。
正所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她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正要擰上酒瓶,就見小男孩落在桌上,貪婪地盯著還有大半瓶的粉紅色酒水。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朱離提醒。
小男孩馬上抗議:“我又不是小孩子。”
朱離想起來了。
對,這個家夥不過是以小孩子的形態出現,其實都老得不知道多少歲了。
管他是什麼,陪她一起喝,總比一個人喝好。
於是,朱離將酒瓶整個兒推到他麵前。
小男孩高興極了,一把抱起酒瓶,和她碰了一下。
對門的青陽敏言,剛剛打掃完衛生,拎著垃圾袋走出門來,卻見朱離的門沒關上。
他放下垃圾袋,推門進去。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令他一陣頭痛。
朱離趴在桌上睡著了,麵色酡紅,手裏的酒杯歪倒了,差一點兒就要掉到地上。
小男孩變得更小了,牢牢地抱著空掉的酒瓶,和朱離臉貼著臉,一起呼呼大睡。
他一直是十歲的模樣。
現在頂多隻有兩三歲。
青陽敏言知道他是明知故犯。
不過就是因為沒能吃上預期中的美味,就想多喝點酒,來補償自己。
口腹之欲,無論是人類還是惡魔,都一樣難以克製。
青陽敏言又看一眼那隻搖搖欲墜的酒杯,終是決定走過去扶起來。
正要收回手,卻被一把按住。
朱離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半夢半醒的,
像在看著他,又像在看著他身後更遙遠的人。
“黎叔?”
當那兩個字輕輕地響起,仿佛風一吹就能散去。
青陽敏言常年冷淡的表情,卻一瞬間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