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離:“就是那次,你發燒昏迷了,斷斷續續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其實我也沒聽清,到底是黎叔,還是倪叔,還是李叔……”
“是黎叔。”青陽敏言口齒清晰地重述,“你說的沒錯
朱離:“你是怎麼知道的?”
青陽敏言:“你喝醉的時候,叫的就是黎叔。”
兩個人無語對視。
一個昏迷,一個喝醉……還真是溝通良好。
麵對青陽敏言無聲的質疑,朱離是真冤,隻能照實
說:“我說的黎叔好像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但是自從我七歲那年爸媽出車禍、雙雙去世以後,我就在親戚之間寄養,七歲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青陽敏言看著朱離的眼睛,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他的神情放鬆下來:也許是他想多了。
見他轉身要走,朱離隨即道:“那你知道的黎叔是怎麼回事?”
青陽敏言一頓:“跟你沒關係。”
朱離可不買賬:“你不說怎麼知道跟我沒關係?”
青陽敏言轉回頭,再次盯住她的眼睛。
朱離也不怕:“你問我的時候,我可沒說跟你沒關係。”青陽敏言:“我昏迷的時候,你到底聽到了多少?”
朱離略略尷尬。雖然不是她有意探聽,但畢竟也算是趁人之危。她下意識地清了一下嗓子:“你問你爸媽,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你們。然後你叫了黎叔,說什麼,至少放過阿行。”
青陽敏言的眼神變得有點兒沉。
朱離便也有些怯場。但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戳中別人的痛處,覺得不忍心、不應該。
青陽敏言再也沒說什麼,帶著一股令人心沉的黯然走開了。
……
早上九點多,輕輕的微風,和煦的暖陽,驅散了山間的冷霧。
本市是典型的平原地帶,隻有郊區這座小小的土山。
登山愛好者看不上眼,但倒是挺適合忙碌了一星期的白領們,跑跑步、換換肺。
有時也有一些動植物愛好者來晃晃。
一對年輕的夫妻結伴而來,他們這次打算換條路線,走走以前沒有走過的地方。
山坡的背麵,長著幾朵不知名的小花。
雖然比不上園藝師精心打理的名貴品種,也自有一種山野爛漫的神氣。
妻子先被吸引過去,隨後丈夫也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摘,不知不覺又發現前方幾十米處,又有一大堆另一種不知名的小花。
兩個人便又高高興興地跑過去。
忽然,妻子腳下一滑,跌入一片草叢。
丈夫嚇了一跳,連忙趕下去扶起妻子。
妻子一手抓住丈夫,一手撐了一下地麵。
卻抓到了什麼光溜溜的東西,定睛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一根細長的骨頭。
丈夫也嚇了一跳,安慰道:“可能是野狗之類的吧?”
妻子一陣惡寒,連忙丟掉。
這一丟,才發現不遠處,還散落著好幾根其他形狀的骨頭。
兩個人猶豫著。
到底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相互扶持著向前走去,順著那些散落的骨頭,一直走到另一叢野草前。
丈夫看了一眼妻子,輕輕地撥開……
寧靜的小山,忽然響起驚恐的尖叫。
正在附近的另一位老人大吃一驚,急忙順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怎麼了。”
上了年紀的人,又受了驚嚇,順著山坡沒跑幾步就氣喘籲籲的,“出什麼事了?”
見小夫妻倆慌得不行,他幹脆一把推開,自己上前一看,不禁渾身一僵,愣在當場。
草叢裏,躺著一顆森白的骷髏頭。
……
滴滴打車打了足足兩百五十八的車費。
虧她今天還是壽星佬。
白曉說過來做飯的時候,提醒她今天要破財,沒想到破在這地方。
朱離轉賬給司機的時候,深深地感覺到荷包——哦不,是手機痛了一下。
早知道就讓青陽敏言叫車好了,她一個辛辛苦苦的小老師,何苦跟人家有遺產的人爭這個平等。
更慘的是,打了兩百五十八的車,隻能到山腳下,還得自己靠兩條腿爬上半山腰。
途中任憑她氣喘如牛,青陽敏言也絲毫沒有慰問一下的意思。
隻顧自己人高腿長,哢哢地往前走。
等捱到現場,朱離就剩下一口氣了。
還是薑德海一看到她,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扶住她一邊胳膊:“哎呀,朱老師你不要緊吧?”
朱離想說不要緊,可實在喘氣都累,腰都直不起來。
薑德海趕緊喊張強拿水過來。
朱離喝了兩口,總算找回點兒正常心跳。
張強看著也揪心,好言問道:“朱老師,你跟青陽同學又怎麼了?”
朱離好不容易好點兒,一聽這話,又是有氣無力地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