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一口氣,“畢竟對人販子來說,這都是錢,很不劃算的。”
他皺起眉頭,繼續分析:“也不像綁票勒索。三個小孩失蹤後,家裏都沒有接到任何勒索的信息,連可疑的聯係都沒有。”
“剩下的隻有仇殺了。”
張強:“可是這麼小的孩子,能有多大仇多大怨?還是因為他們的父母吧?”
薑德海:“我也是這麼想的。為了報複家長,所以殺了孩子。”
“但是……”
薑德海猶豫著,搖了搖頭,“也不太對。”
張強:“為什麼?”
薑德海:“既然是為了報複家長,那不是更應該積極地聯係他們,讓他們為孩子擔驚受怕、受盡折磨嗎?至少也可以把孩子的死訊通知他們,讓他們痛苦吧?”
張強後知後覺地愣了一下,點頭道:“對啊。”
“那不一定。”朱離強忍著不適,低低地開口。
這裏沒有人結婚生子,她這個做老師的,可能是最接近家長職能,也最能體會家長心態的人了。
“不知道孩子已死,抱著早已破滅的希望,整天在等待和尋找中煎熬。”
她輕聲,卻沉沉地道,“對父母來說,是更可怕的痛苦。”
“要不怎麼說,長痛不如短痛。”
“沒錯。”
青陽敏言也淡淡地道,“站在凶手的立場上,看著父母們像個傻瓜一樣遭受著這種煎熬,會更有快感。”
朱離不由得看了一眼青陽敏言。
沒想到向來吝嗇讚同她的青陽同學,難得一次讚同她,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青陽敏言對她的那一眼視若無睹:“而且,還可以再給你補充一條。”
“這三個小孩走失的手法,其實也是一樣的。”
“章曉彤陪奶奶買菜,毛瑞瑞的同學看著她走到自家樓下,邵靜和表姐買糖葫蘆。”
“她們都不是孤身一人,所處也不偏僻。”
“帶她們走的人,時機掐得非常之準。”
薑德海和張強心頭一跳,不約而同地道:“跟蹤!”
張強:“凶手早就盯上她們了,一直在等最佳的出手時機。”
“那麼,你也認為是同一個連環殺手作案?”
薑德海盯住青陽敏言,沉重的心中不免升起一種難言的小興奮。
身為執法者,碰上大案子的心情,就如同科學家碰上了某個世紀難題,總是痛並快樂著。
青陽敏言:“僅憑現在掌握的情況,你就叫我拍板,我還沒有那個本事。”
薑德海有點兒失望。
青陽敏言:“但是我覺得,梁組長有可以拍板的關鍵性依據。”
薑德海忽然想起搜山時,梁永強那有些異常的表現。
青陽敏言:“你也發現了,他有事情瞞著我們。”
“他一定不是故意隱瞞的。”
這一點,薑德海對梁永強有著絕對的信任,“他應該也是在等更有把握的時候。”
但這也足以說明,這件案子有多重要。
將青陽敏言和朱離送到公寓樓下時,天早就黑透了,家家戶戶亮起了燈。
薑德海從車窗裏抬頭一看,青陽敏言家是黑的。
朱離家竟然是亮的,不免意外地道:“哎?朱老師你家有人啊?”
朱離“嗯”了一聲:“我朋友,你們也認識的,就是白曉,他今天特意來給我過生日。”
薑德海先點頭:“哦”點到一半,又陡然一驚,“啊?今天是你生日?”
朱離:“嗯。”
張強連忙道:“那祝你生日快樂啊!”
又挺不好意思的,“哎呀,什麼也沒準備。”
朱離笑笑:“散生日而已。要不,一起上我家吃晚飯吧。”
薑德海:“哎呀,這這,怎麼好意思……”
還想客氣,肚子先不爭氣地咕嚕嚕一串長鳴。
大家都笑了,除了青陽敏言。
誰也不是鐵打的,一大早跑到山上,就算想叫外賣都沒有,這個點到家,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薑德海看看張強:“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朱離抿嘴一笑:“好啊。”
忽然又加一句,“哎,包括你啊。”
青陽敏言微微一怔。
動了動嘴唇似乎是要拒絕,但又緊緊地抿上了嘴。
朱離才不管他。
反正這人就是想得多,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糾結。
她正要抬腳下車,一股酸痛,從腳底板一直躥到大腿麵,連腰都快斷了。
薑德海剛下車,慌忙問:“怎麼了?”
朱離怎麼好意思說動不了了。
今天一天,比她過去一年的運動量都大。
不停下來的時候,就憑一口氣撐著。
現在坐了一個多小時,肌肉集體罷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