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射擊在車身的鋼板上,張芷栩拚了命地踩著油門,在寂靜的曠野裏,引擎聲艱難地“咆哮”。
邊上的封崢,靠在椅背上,睨她一眼,笑:“這車我借來的,悠著點兒!”
張芷栩目不斜視,不知他這時候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
透過後視鏡,剛剛右側的越野車速度已經降了下來,應該被他打中了輪胎。
而左側的越野車,已經在公路上把速度追了上來!即將與兩人的牧馬人趨於平行!
沒等她皺眉,他快速探出去,連開兩槍!
對方也並不示弱,槍聲“砰砰”地響了起來!
不過幾米的距離,雙方的瞄準更有殺傷力,後窗的玻璃被打穿!
有風從耳邊擦過。
張芷栩的心髒開始狂跳,這個距離,子彈可能隨時穿過她的頭頂。
“另外一把槍給我!”封崢的厲聲也傳來!
她單手持著方向盤,然後把腰後的槍扔給他。
他騰空接過,雙手持槍對著窗外勾動扳機!
快速行駛的汽車,漫天飛揚的塵土,不絕於耳的槍聲。
封崢連開三槍,分別射中對方的肩膀手臂。
而對方穩住方向盤,速度趨於和牧馬人持平,對準著牧馬人駕駛位扣動扳機
封崢下意識地想往後撤身子,可是目光所及身側之人,他神色一凜,下一秒側轉過身子,把後背對準副駕駛位的窗口!
又一聲槍響!
他被慣力衝擊上身往前傾了一下,張芷栩見狀一慌:“怎麼了?”
話才落地,不遠處竟傳來執法車的鳴笛聲!
張芷栩眉頭緊皺,側目看來,他勾唇笑笑:“掉頭,往公路上開。”
“為什麼會有執法車?”
“別管,掉頭!"
張芷栩已經沒時間轉腦子了,瞅了一眼換擋器,憑著記憶降下速度,踩著離合器,換擋掉轉方向盤。
順利掉頭的片刻後,與飛馳而來的執法車,往相反的方向背馳駛離!
後視鏡裏,執法車已經駛近那兩輛越野車,下來了幾個執法者。
封崢鬆了口氣,緩緩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我們往回走去賓館嗎?”張正栩的疑惑已經在一瞬間反應過來。
他提前,與警方溝通好,以身涉局跑出來這麼遠。
不過是想放鬆賓館裏人的警惕,好讓執法者順利抓捕,難怪放倒卡車那兩個人時有恃無恐。
因為那是信號。
“賓館已經用不到我們了,前麵路口左轉,我們等著去。”他信誓旦旦朝她笑。
等什麼?
趁機漏網的大魚。
張芷栩猛地加速轉著方向盤駛上公路,才扭頭看他,卻見他額頭冒著汗珠。
她心裏一緊:“你怎麼了?”
沒等他開口,她篤定冷言:"你受傷了。
他歪頭輕笑:“女人太聰明不好。”
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了又緊,她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說的話音卻發顫:"你需要去醫院,這人先……”
“不行,得抓到,我還等著你答應做女朋友呢!”他又上來那股流氓氣質了。
“封崢!你有毛病嗎?”
她冷著臉,瞪他戲謔的笑,以及額角滑下來的汗珠。
“你這個樣子抓什麼?讓我去送死嗎?”
她不管不顧加速起來,可片刻後,油箱卻發出警報聲。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油表指數,進入紅點區域!
“估計槍擊導致了漏油。”他雲淡風輕說出這句話。
張芷栩猛地拍了一把方向盤,扭頭再次瞪他,卻看到他除了疼痛的汗水,唇色也已經漸漸失血。
視線下滑,黑色的座椅上黏稠暗紅的血跡流淌開來。
她的耳窩在嗡嗡作響,一切都在放大聲貝,卻什麼也聽不清。
還沒駛到賓館附近,牧馬人已經罷工,停在兩車道的馬路上,周圍灰土的田地空曠無人,讓黑色的牧馬人更顯孤立無援。
牧馬人本來寬敞的空間,此刻卻閉塞的難以呼吸。
張芷栩克製住手抖,準備去掏口袋的手機,但兩次,都沒把手伸進去。
“張芷栩。”封崢喚她,“你這麼緊張我?”
聞言她止住動作,轉頭看他一眼,他眼裏並無戲謔,頗有幾分認真。
“你過來幫我一把,後背疼。”
張芷栩掃了眼暗湧的血跡,心下不忍,緩緩地傾身過去。
手才碰上他的肩膀,他卻握住她的小臂,把人往懷裏帶。
下一瞬,張芷栩被他準確無誤的吻住雙唇。
溫熱柔軟的觸碰,打破了緊張擔憂的情緒。
她閉著眼,隨了他的動作,感受這一刻的相依緊靠。
鬆開唇,他聲音幹啞:“唔,果然止疼。”
張芷栩怔怔地盯著他,呼吸近在咫尺,她又貼了貼兩瓣唇:“你活著找到我妹妹,我答應你。”
她克製不住自己的擔憂,害怕,以及心動。
沒等封崢回應,她冷靜回身,順利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找到的意思,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
封崢看她神情有氣無力的笑笑。
不管哪種,“找到”就行。
一分鍾後,有汽車聲駛來。
張芷栩以為是執法者,迅速回頭看去,透過車窗,卻看到一輛白色集裝箱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