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崢卻笑著開口了:“阿姨好。”
“你怎麼又來了,小路不在家。”陳母明顯地不願見他,話裏滿是謝絕的意思。
“我不是來找陳路的。”封崢開門見山,“我來找您的
陳母驚訝:“找我?”
封崢點頭:“您能先給我拿盒中華嗎?”手指敲在桌麵上,示意陳母。
“你找我什麼事?”陳母把煙拿給他,順手遞了一隻打火機
封崢拾起煙盒,拆開塑料封口,應道:“來向您了解一些情況。”他說著掏出煙來自己點了一根,隨後遞給張芷栩陳母見狀,不滿:“小姑娘抽什麼煙?”
張芷栩抬眼看了陳母一眼,接過煙啞然失笑:“阿姨,抽煙又不犯法。”
陳母麵色一沉,滿臉不悅:“那你們出去抽。”說著就要從櫃台裏出來,把兩人轟走。
封崢趕忙揚手認錯:“好,我們不抽。”他說著把剛剛點燃的煙按熄,準備扔進垃圾桶。
“扔外麵去。”陳母驀地說道。
他隻能照做,扔完煙頭回身,盯著陳母:“您知道您有一張卡,每個月會多出五萬塊錢嗎?”
封崢不打算采用迂回戰術,陳母心機不重,從對待他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
有些話或許直接說,會更有效果。
“若不是您的額外收入,那麼可懷疑的人隻有陳路了。”陳母明顯麵色一慌,眼睛從封崢臉上落在張芷栩臉上,又轉回來:“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錢是不是陳路收受賄賂得來的?”張芷栩對於封崢的戰術心裏門清,直接開口問道。
“不是!沒有,怎麼會呢?”陳母否認三連,眼神閃躲著去拿桌子上的手機。
張芷栩直接扣住陳母的手腕,語重心長:“阿姨,我們不會為難您的,但您得和我們說實話。”
“這件事對陳路影響不小。”封崢加重“籌碼”。
陳母徹底慌了:“我、我也不知道那些錢哪裏來的。要不,我給小路打個電話?”
“或許,陳路現在並不適合接您電話。”封崢把話說得模棱兩可,故意誤導陳母。
張芷栩微微了他一眼,他不是“好執法者”這件事,可真是貫徹到底。
“小路……怎麼了?”
“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您把您知道的和我們說一說,或許事情就有轉機。”但張芷栩配合得天衣無縫。
此言一出,陳母癱坐在櫃台後麵的椅子上,滿臉崩潰。封崢和張芷栩沒有人吱聲,靜靜等待著陳母把情緒冷靜下來,也等待著他們期待的某些“真相”。
“是我害了小路……”半晌,陳母啜泣出聲,“是我,都怪我……
兩人對視一眼,心思清明的知道剛剛的行為成了。
張芷栩掏出一張紙巾遞給陳母:“阿姨,您慢慢說,別太自責,或許陳路他另有想法。”
“想法?”陳母雙目通紅,難以置信,“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寧願自己痛苦,也要讓我活得不痛苦,可是……我痛苦啊!”
陳母邊哭邊說:“要是我不吸麵粉……”
霎時,封崢與張芷栩瞳孔怔大!
“……或許他就不會執意去當緝毒警。”陳母說著又又搖頭,“不對,是我我明明都戒掉了,為什麼還要再去碰?”
“真相”太過於出人意料,兩人一時難以緩解。
陳母哭聲愈發大聲,泣不成聲地趴在桌子上哭。
張芷栩軟了腿,往後靠在了零食架子上。
有些話,或許不必說明,她也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當年的意外車禍,打破了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
陳路父親陳永發,當場去世,母親因為車禍,一條腿不僅骨折。還紮進許多碎玻璃。
送到醫院後,好不容易才保住這條腿,最後也落得個終身跛腳。
陳母康複後。難以忍受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打擊,每日整晚整晚的睡不著,想盡辦法無果。
渾渾噩噩活著,某次在外趕上陰雨天,殘廢的腿疼痛難忍。
她倒在路邊哭,卻遇上了一個好心人,說有辦法緩解痛苦。
陳母病急亂投醫,痛苦確實減少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染上麵粉。
她本是慌張拒絕的,可實在太痛苦了,她便再次開始吸麵粉,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一次意外,被放學回來的陳路。撞見吸麵粉。
他難以置信並強迫母親戒毒,本就破碎不堪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那時候正值高考前,陳路義無反顧報考執法者學校,他恨麵粉販子,他要親手逮捕他們!
陳母用了兩年的時間去戒毒,她不想讓做緝毒警的兒子,有個吸麵粉的母親。
她成功了,母子兩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然而,陳母的腿痛和失眠,依舊折磨著她,她太痛苦了。
所以沒忍住,在兩年前複吸,她選了上癮度最低的計量,想的是隻有疼的時候,用來緩解。
可是她買麵粉,買到了兒子的抓捕對象手裏。
她徹底成了兒子的累贅。
窄小閉塞的小超市裏溢滿悲傷,陳母的哭聲依然止不住。
封崢和張芷栩心情複雜。
這痛苦的根源壓得人無法呼吸,兩人互看一眼,眼神無聲的交流,卻懂得彼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