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嶼眯了眯眼睛,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警告她別再掩飾了。
“你覺得是我?”方玉萍苦笑了一下。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懷疑,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不,不可能是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方玉萍神色毅然地說。
“不過,你可以去調查,醫生隻開了一瓶安眠藥給我,所以我不可能會有兩瓶。”
林盛嶼深吸了一口氣。
關於這一點,他進病房之前,就已經派人去找方玉萍的主治醫師調查了。
“還有一點,我們在二樓的走廊裏,發現了類似於瓷器的碎片。我想問,那天晚上是否有什麼花瓶之類的物品被打碎了。”
昨晚,林盛嶼就已經想過。
或許牧峰就是被人用走廊上的花瓶擊打致傷,而花瓶因此被打碎。
隻不過走廊上的大部分碎片,已經被處理了。
而且,林盛嶼正好也觀察到方玉萍的表情。
原本她一直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樣子,而現在卻顯得很緊張,甚至麵露擔憂之色。
“你還是說實話吧,事實上我很想幫你,但如果你不說實話,我也沒辦法幫你。”
林盛嶼耐心勸道。
方玉萍沉默著,沒有開口說話。
林盛嶼歎了口氣,再次拿出手機,“這張照片,是我從你兒子的臥室發現的。”
方玉萍看著手機裏,頓時倒抽一口氣。
那是兒子去年過生日時,她拍下來的,那個花瓶也出現在照片裏。
“這……隻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不小心打碎的?還真巧。”
林盛嶼冷笑了起來。
他本來以為方玉萍會說實話的,卻沒想到她還這麼嘴硬。
以他的脾氣,如果不是因為她病體纏身,他早就怒氣十足了。
林盛嶼正想提在走廊發現的血跡,卻沒想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手機,原來是法醫老劉打來的。
林盛嶼走到病房外,接起了電話。
老劉告訴他,血液檢驗結果出來了,事實證明,從牧峰家發現的血液,並不是受害人牧峰的,而是他的妻子方玉萍的。
林盛嶼放下手機,顯得有些意外。
所以,也許方玉萍沒有撒謊,說的全部是真的?
不過,他對有關於花瓶被打碎的事情,仍是有些懷疑。
方玉萍告訴他,走廊的花瓶是她不小心打碎的。
可是,直覺告訴他,方玉萍一定是隱瞞了什麼。
牧峰的頭上有一處打擊傷,傷口並未出血,相比於撞擊傷,造成的打擊傷,比撞擊傷的時間要早。
林盛嶼認為,既然牧峰當天晚上是為了離婚和賣房子而回家的,方玉萍不可能會很平靜。
按常理來說,兩人一定會發生爭執。
可是,考慮到方玉萍的身體過於虛弱,也不太可能一個人能和牧峰發生肢體衝突,除非有幫手。
如果有幫手的話,當晚隻有他們的兒子牡小宇在家。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牡小宇才十歲,是牧峰的兒子,明顯也不太可能襲擊牧峰。
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林盛嶼的腦海裏回蕩。
會不會和牧小宇有關呢?
林盛嶼按了按自己的頭,隻覺得心裏很亂。
有無數種想法在他心裏形成,有無數疑問,在等著他慢慢撥開雲霧。
“林執法者,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方玉萍的主治醫師說了,這個月的確隻開了一瓶安眠藥給方玉萍。”
小李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另外,醫生還說,之前方玉萍並未服用安眠藥,隻不過病情加重後,為了避免疼痛讓她睡不著覺,他才冒險給她開了一點點安眠藥。”
也就是說,方玉萍不可能有兩瓶安眠藥,牧峰車裏的安眠藥,並不屬於方玉萍。
此時,在另一個空病房裏,詢問牡小宇的女執法者,也走了過來。
她告訴林盛嶼,無論她采用何種方法,牡小宇都堅持自己事發當晚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
林盛嶼擺了擺手,“算了,牡小宇那邊先放一放。”
為了做最後的確認,他再次走進方玉萍的病房。
方玉萍坐在病床上,發呆地看著窗外那棵枯死的銀杏樹。
林盛嶼也向外瞥了一眼,今天風大,無數金黃的銀杏葉紛紛從樹上落下,像一隻隻美麗輕盈的蝴蝶在半空飛揚。
“這棵樹起碼活了上百年了,死了挺可惜的。”
林盛嶼感慨道。
方玉萍轉過身來,急忙擦掉臉上的淚水,笑了笑,走到床前。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林盛嶼一本正經的說。
眼下隻有一種方法了。
他想做最後的努力,再試一試。
“你說吧!”
“你知道誰在隔壁的病房嗎?”林盛嶼目無表情地問。
方玉萍的麵色虛白,“我不知道。”
“牡小宇和另外幾名刑警,而且他已經說出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林盛嶼目光如炬地說。
“你說什麼?”方玉萍的雙手顫抖,瞪大眼睛地說。
“我說牡小宇已經招認了。”林盛嶼重複了一遍。
“招認……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