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門口,他看到弟弟林盛嶼的車,正停在不遠處,顯然,這件事和弟弟林盛嶼有關。
他不怪弟弟林盛嶼,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他。
一想到即將要麵對的事情,他就感到愧疚。
如果不是半個小時之前,他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或許他不會陷入這種矛盾。
他依然記得,這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非常悅耳。
“你是林勝毅吧?”女人刻意壓低了嗓音問。
“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總之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你不用管我是誰,總之,你應該知道福元路發生了命案吧?”
林勝毅厭煩地掛了電話,心裏很不舒服。
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湧入他的腦海。
血,屍體,還有一把產自尼泊爾的匕首……
手機又響了起來。
還是剛才的號碼,這不是手機號碼,而是某種座機的號碼。
林勝毅拒接了電話,並拉黑了這個號碼。
然而,過了幾分鍾後,又有另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勝毅不勝其煩地問。
“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恐怕你找錯人了。”林勝毅想掛電話。
“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掛電話也不遲。”
林勝毅猶豫了一下。
“我想,你還記得一年前牧峰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吧!”
林勝毅全身一顫,臉色變得蒼白。
他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
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漩渦,越陷越深,已經出不來了。
“你想怎麼樣?”
電話那頭,女人笑了笑,“很簡單,承認牧峰和郭乾坤的死,都是你做的。”
“你妄想!”林勝毅抓緊手機,低沉地嘶喊道。
手機裏沉默了一陣,女人又開始說話。
“既然這樣的話,你還有一個選擇。”
正是這個所謂的另一個選擇,讓他陷入了一種非常矛盾的境地。
雖然他不知道凶手是誰,也不想任人擺布,將罪責推到另一個人身上。
審訊室的門又被打開,林勝毅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弟弟林盛嶼,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林盛嶼看起來很憔悴,滿臉胡茬,整張臉緊繃著,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
“我想在和你談談。”林盛嶼坐在林勝毅的對麵。
“小嶼,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也不管你要找我談多少次,總之,我隻能給你一個答案,那就是我沒有砂仁。”林勝毅很平靜地回答。
“我們已經知道你和方玉萍的關係了。”
林勝毅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沒有覺得意外。
既然警方要查他,就必然能查到這種程度。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已經過了整整十二年,彼此早就沒有來往,她人在醫院,和這些事情沒有關係。”
“看來你真的很在意她。”
林盛嶼說完,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直接拉開審訊室的門。
過了一會兒,他推著一張輪椅走了進來,輪椅上,坐著虛弱的方玉萍。
……
和陳如嬌打完電話後,牡嵐就給兒子陳江晨打電話。
她想問問兒子,牡小宇昨天下午是否真的親口告訴他,要一個人回家。
來到醫院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好不容易到了方玉萍的病房,卻發現病房裏空蕩蕩的,裏麵壓根就沒有人。
她也沒有找到一直照看方玉萍的那名護士。
後來,她去問了一下其他護士,才知道,原來方玉萍在護士的陪同下,和一名刑警去派出所了。
去派出所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牡小宇出什麼事情了?
牡嵐變得更加緊張了,內疚感壓迫著她的神經,讓她產生了一種窒息的疲憊感。
接下來,恐怕她不得不去一趟派出所了。
……
牡小宇蜷縮在肮髒的地板上,感覺又冷又餓,全身已經沒有絲毫力氣了。
這是一棟老房子,他終於想起這是什麼地方了。
五年前,他才七歲,讀一年級。
當時,他們一家,在爸爸的決定下,回到臨城定居。
入住臨江路的第二天,爸爸帶他來過這個地方。
爸爸告訴他,這棟房子屬於他爺爺奶奶的,是爸爸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後來,爺爺奶奶去世後,爸爸和姑姑由一位親戚養大,這棟房子就被遺棄在了山裏,再也沒有人進去裏麵了。
也許,爸爸錯了,也許隻是他不再來了,可是他忘記了。
姑姑是他的姐姐,這裏也是她長大的地方。
她當然也會帶著陳江晨來這個地方,並且告訴陳江晨,“瞧,這棟房子多漂亮,雖然有點破舊,但這是媽媽和你舅舅長大的地方,是外公外婆花錢建的。”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離這棟房子的不遠處,還有一個很大的湖。
湖裏麵棲息著很多水鳥,湖水很清澈,裏麵有很多魚。
或許,陳江晨會經常來這個地方釣魚,因此,他得到了這棟房子的鑰匙。
又或許,鑰匙根本就是他從姑姑的手裏偷過來的。
牡小宇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已經滴水未進了。
他的嘴唇又幹又裂,肚子又痛又餓,如果再沒有東西吃,他感覺自己會死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