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為了見承遠侯府的一位姑娘?”
“一位姑娘?”章太後神情微斂,“什麼姑娘?”
秋吟道:“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道,隻是聽說那姑娘好似是六扇門的仵作,名喚蘇晚。”
“你說她叫什麼?”
秋吟驚得立刻跪下,“回太後娘娘,叫蘇晚。”
皇後見太後一時神色不對,喚了一聲:“母後?這蘇晚可是有何問題?”
太後轉身盯著麵前的佛像,久久不曾言語。
許久後,她開口說道:“來人,傳哀家的話,將柳煙兒召來。”
夜深人靜,打更人的聲音,傳遍街頭巷尾。
蘇晚坐在屋內,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晚晚姐,你盯著這麵鏡子看了一晚上了。”
玲瓏站在一旁,困惑已久,“到底是在看些什麼呢?”
蘇晚輕笑道:“我在看我自己。”
“啊?”
玲瓏更是看不懂了,盯著鏡子可不就在看自己嗎?
蘇晚笑了笑,也不再言語,她在看鏡子裏的人,到底是誰。
今晚的月色極好,沁涼如水,純透得如一層有實質的薄紗。
突然,窗外傳來一些聲響,好似是風過竹林的窸窣聲。
兩人相視一眼,皆是斂了笑容。
等那響聲過去,玲瓏這才耐著性子道:“大人您在屋裏待著,玲瓏去看看。”
“注意安全。”
蘇晚透過窗子,目光遠投,她住的這別院種著一片竹林,她望著新生的竹葉在風中搖曳。
然許久過後,玲瓏還未回來。
蘇晚心一驚,“糟糕,中計了。”
倏地身子一僵,有人在她身後點了她的穴道。
此刻竟是動彈不得。
蘇晚咬牙,屋裏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可她卻沒有半點察覺,“誰!”
“不錯啊,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身後的人笑意十足。
待聽到這聲音,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就說我怎麼沒有察覺,太後竟然派了你過來。”
柳煙兒一襲白衣勝雪,神情不再像在藺城和沂州那般虛偽。
眉宇間流露出清透的光芒,冷厲的眼光有著她慣有的高傲,不拘一格,她負手站立,與蘇晚正麵相迎,笑眼盈盈,“聽上去你好像很看不起我?”
蘇晚眉眼未抬,聲調淡然道:“這裏可是承遠侯府,豈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夜闖侯府,被抓到可是死罪。”
“侯府又如何?我不一樣也是進來了嗎?蘇晚,隻要我動動手,你可就沒命了。”
柳煙兒輕笑,自顧拿了茶來喝,“這裏的風格還真是一成不變,一樣的老氣。”
蘇晚冷笑,即便是麵對這樣的威脅,也始終沒有露出一點妥協,“可你若是動了手,你也走不出這侯府。”
怎麼的,放狠話誰不會了。
柳煙兒靜靜看了她一眼,露出無奈的笑。
眼神卻看不到絲毫的惱怒,反倒有些老友重逢的喜悅感,“你這般激動,莫不是擔心,我對你那心上人動手?”
蘇晚臉色一潮。
偏過頭去,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讓柳煙兒看到她微紅的耳根,當下笑容肆意,“沒想到你竟然喜歡這種……”
“不要胡說!”
蘇晚有些焦急地扯著她的衣袖,眼神卻不自覺瞟向窗外。
在屋外牆角處站著的司雲起,臉色微微變得有些奇怪。
蘇晚輕咳,認真地字字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柳煙兒隨口答道:“太後要見你,讓我將你帶去給她看看。”
“太後要見我?”
蘇晚扯了扯嘴角,終於是正眼看她,“太後怎麼會知道我?”
柳煙兒可惜地搖頭,一臉惋惜地說道:“這就要問你的心上人他們了。”
蘇晚思量片刻,開口:“你就打算這麼將我帶去?”
“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年歲不大,武功倒是挺好。”
柳煙兒回想著方才跟自己交手的小丫頭,不由得讚歎一番,小小年紀有這般武功,確實是難得之才。
“那是自然。”
蘇晚不由笑了起來,笑得很燦爛,“玲瓏的武功,可是墨影親自教的。”
柳煙兒恍然,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竟是這樣。”
怪不得招式看過去那麼熟悉,原來是他教出來的孩子。
“你將玲瓏怎麼了?”
“放心,也沒做什麼。”
柳煙兒淺淺一笑,誠實地應道,“小姑娘現在應該在哪裏昏迷著吧,不過一炷香,自己就會醒過來的。”
她起身解了蘇晚的穴道,眼光溫和沉靜地看著她,“倒是你現在,得跟我走一趟了。”
穴道一解,蘇晚便想要動手。
可剛運內力起來,便察覺身子一陣乏力。
柳煙兒見狀,笑著又道:“你以為我為何要在這裏與你閑談半日?”
她讓蘇晚靠在自己肩上,就往屋外走去。
快到院門口的時候,蘇晚想也未想,急聲衝牆角的隱蔽處吼去,“司雲起你再不出來,我可真要被別人帶走了!”
一片黑暗之中走出一個人影,赫然是司雲起。
“柳姑娘,深夜探訪,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