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江城的麵誇完,黎川拉著沈珩昱晚上看回放的時候,還要繼續誇江城:“哎呦沈珩昱你快來看,你是從哪裏拐到的絕世大寶貝,他這張臉上鏡得很,到大熒幕上得摘走多少少女心啊。”
沈珩昱斜了黎川一眼,有幾分驕傲:“嗯,我的。”
江城在《天地長安》裏的戲份不多,也就待了一個月的時間,和盛長懷的決裂算是他倒數的幾場大戲。
侯府被抄,宋弈被收押,盛長懷要見宋弈,宋弈不願意見盛長懷。
黎川把一個本應該歇斯底裏的場麵處理的很克製,以一種靜態來刻畫人物內心的波瀾。這種靜態處理原本是為了貼合盛長懷這個主角,但在這一刻,竟也很符合宋弈。
又是一年除夕。
死刑犯也是要過除夕的。
宋弈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在大牢裏過除夕。他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那一扇小小的窗子,窗外有稀薄的月光,清清淡淡,隱隱約約能夠看見外麵在下雪。
宋弈手裏捧著一碗半涼的湯麵,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輕聲地說:“下雪了。”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這一刻的宋弈,早已不複當年彩樓前的風流俊秀,他衣衫襤褸,形容狼狽憔悴,瘦得脫了形,隻剩下嶙峋的骨頭,一張臉上好像就剩下了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大。
他的眼神依然是單純的,卻也是悲傷的。
盛長懷站在牢獄的轉角處,他鬢角不遠,燃著一盞油燈,燈火伶仃,盛長懷裹著一件大氅,半個人都落在陰影裏,看不清神色。
“下雪了。”
幾乎是和宋弈同時說出的這句話,盛長懷說完,轉身離開了。
鏡頭的最後還是落到了宋弈身上,卻沒給宋弈正麵,而是轉到了他背後的肩胛骨,他的背脊單薄孱弱,有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這一幕結束,情感豐沛的副導演已經在擦眼淚了:“小江快過來,讓阿姨抱一抱!黎老師,我都不想拍宋弈之死了,我太難過了……”
黎川又看了一遍回放,很是滿意,他咬著根圓珠筆杆,笑得狷狂:“你不拍我拍,拍完了你別看。”
黎川有預感,江城的這個鏡頭剪出來會惹哭不少感情纖細的觀眾,少年太美了,這樣的美好被撕碎,實在讓人於心不忍。
副導演還沒抱上江城,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沈珩昱比江城的助理小陳還快,走過去扶起江城,擁到了懷裏:“辛苦了。”
江城這會兒還沒從戲裏出來,有些茫然,叫了一聲:“盛長懷……”
沈珩昱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在江城耳畔柔聲地說:“是我,沈珩昱。我們剛剛在拍戲,現在結束了,待會我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體驗派的演員就是有這個毛病,入戲了出來太難,看江城最近拍戲這個狀態,十有八九是入了戲。
黎川見沈珩昱摟著江城半天不鬆開,難得從他那導演椅上挪動了尊駕,他把叼在嘴裏的圓珠筆放到耳後,走過去指了指沈珩昱:“沈老師,你別欺負我們小江啊,現在半個劇組都是他的親媽粉,他現在可是我們的江寶貝,你收斂著點!”
見黎川來了,江城忙推開沈珩昱,站得筆直:“黎導。”
黎川笑眯眯地抬頭想摸江城的腦袋:“哎。”
手還沒挨著江城,就被沈珩昱狠狠拍開,沈珩昱沉著一張臉,乜了一眼黎川。
黎川立刻退後兩步,舉起雙手,笑得十分狗腿:“兩位老師辛苦了。”
沈珩昱毫不臉紅地接著黎川的話說:“是辛苦了,今晚我帶著江城出去吃,明早再回來,你要是方便,把江城的最後一場大戲再往後調,讓他休息一會兒。”
江城倒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沒沒沒關係的,黎導,我能行!”就差給黎川立個軍令狀了。
黎川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哪裏還不明白沈珩昱的意思,立刻就說:“不著急啊,小江,大戲晚點拍,你還能在劇組多留幾天,這裏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都可喜歡你了,你就想這麼快的走啊?”
江城眼睛一彎,笑了一下,小聲地說:“您不介意多給我開幾日的工錢,我也不介意多留幾日的。”
黎川一噎,看向沈珩昱,正準備哭窮。
沈珩昱哪裏想聽他哭窮,立刻拉著江城就跑,他叮囑江城:“快去卸妝,待會我來找你。”跑了兩步,終於還是不忍心,回頭對著眼巴巴看著他的黎川喊道,“沒錢了去找傅遇,他可是你的投資商爸爸。”
投資商爸爸之一的傅總,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緊任務重的完結倒計時 這節奏我是沒hold住嚶嚶嚶
指路專欄 最近寫了個BG小短篇已完結的戀愛甜文《第三九次相親》 大家可以去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