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電儀器的數字跳得很緩慢……
“這是怎麼回事？”柯管家走上前道，“傅老又……”
他說不下去，更不敢說。
“嗯，情況不是很好。”醫生額頭上全是汗，繼續按壓著傅老的胸口。
顧小染站在病床前，麵色有些蒼白地看著這一幕。
這個房間並不熱，但從醫生到保鏢、到傭人和管家，每一個的臉上都冒著虛汗，仿佛連呼吸都是緊張的。
他，快不行了？
顧小染站在那兒，看著醫生走來走去，用著各種各樣的儀器急救，後背也開始莫名冒起虛汗來。
整個房間壓抑得不停，沒有一個人說話。
半響，顧小染看見傅老布滿褶皺的眼睛緩緩閉上，轟的一聲，大腦像是被什麼東西炸開。
他……他走了？
竟然就這樣……走了？
“呼——”
一旁不停按壓著他胸口的醫生卻突然呼出一口氣，顧小染這才發現，心電儀器已經慢慢趨於正常。
顧小染握了一下拳，這才發現手心已是一片潮濕，她明明應該恨傅老的，恨他害死了傅斯遇的母親，恨他給了傅斯遇一個無盡黑暗的童年，更恨他，不準他的兒孫動情，無論無何，都要拆散傅斯遇和他。
整個傅家，在他的陰影籠罩下，每個人都是冷血無情的，每個人都是麵無表情的。
可是在這一刻，她好像並不希望他就這樣死去……
醫生們雖然鬆了一口氣，卻紛紛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一位醫生走過來，對著柯管家道：“傅老的情況很糟糕了，可能，是隨時隨地的事。”
“傅老這些年身體一直維持得還算穩定。”柯管家愣道。
醫生搖了搖頭，“那隻是因為一直用藥物撐著而已，現在……”他壓低了聲音，“已經油盡燈枯了。”
“不能說漏出去半個字。”柯管家一臉嚴肅的道
醫生們紛紛點頭，柯管家將他們送出去。
顧小染在床邊坐下來，不知道該是什麼感覺。
他快不行了，可身邊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願意守著他。
當然，像他這種早就冷血到將七情六欲都拋去的人，可能也不會在乎什麼親情，可他處在高位一輩子，等他走了，他又能帶走什麼呢？
傅氏財團不會為他哭泣，那些富可敵國的鈔票更不會。
顧小染看著病床旁的心電儀器，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舒琴……舒琴……”
傅老突然迷迷糊糊的囈語起來，但因為呼吸重，說得並不清楚。
顧小染聽了好久，才隱約分辨出。
舒琴……是個女人的名字。
傅老插著針頭的手突然動了一下，顧小染忙將身子湊過去一些，他蒼老的手抓住她的，卻仿佛怎麼也握不緊。
顧小染沒有抽回手，傅老的手因為無力，自動的垂了下去。
他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顧小染拿出來，是傅斯遇的短信。
【進去多久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