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拓遠眼底空空無神,也不知道有沒有將蕭起的話聽進去。
蕭起也不再說話,起身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背影被黑暗一點點吞沒。
車走遠了,車燈漸漸淡了,隻是申拓遠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遠處另一輛車在蕭起離開後才靠近,駕駛座上的男人不經意間掃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就聽見副駕駛座傳來冷靜沉穩的聲線:“同情他?”
駕駛座上的人隨即收回視線,有意識加速,對發問的男人十分恭敬地回答:“不,不同情。”
“嗬,是嗎?”萬敬霆那張冷漠的麵孔有幾分怒意:“他是活該。”
車廂內氣壓陡然降低,駕駛座上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就在此時,一通電話打了過來,萬敬霆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一簇又一簇火苗搖搖晃晃閃動,約一分鍾後他才問道:“安全了嗎?”
男人掛下電話點頭:“是的,現在夫人很安全。”
萬敬霆“嗯”了一聲,聲音聽上去有些啞,他用兩根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女人,真的很麻煩。”
這一句話倒是讓駕駛座上的人忍不住彎起唇角。
萬敬霆蹙眉瞥向他,冷冷淡淡地問:“等麻煩到你身上我看你要怎麼笑。”
“老板,您可以不理夫人。”
“”
男人一記警告的眼神立即飄過去,幾秒後低頭點了一根煙,壓著聲音:“說得輕巧,你不知道她總有辦法管住我的視線”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被煙霧嗆了一道,板起臉道:“你怎麼可能懂。開快點!”
“為了您的安全,我不能開快車。您說的我也聽到了,也聽懂了。”
被青煙籠罩著的男人手一抖,一小節煙灰從他指尖滑落,靜悄悄地掉在車內不知名的角落。
他轉過臉突然淡淡道:“可惜她不懂”
說話間萬敬霆的眼中閃現幾分蕭索的冷意:“目前還不能告訴她。”
為情所困,從古至今男男女女都會過這一關。
這個她代指的是誰,明眼人心知肚明。
至於為什麼萬敬霆要跟童恩離婚又安排他時刻保護童恩,宋斂也知道內情。
“回禦景豪庭。”
接著他又聽見了這句,宋斂不解道:“您不先去看看太太?”
萬敬霆閉上眼睛再睜開,苦笑:“不見,人安全就好。”
末了他不忘叮囑:“我交代你的事別忘。她小事糊塗但人可不傻,智商忽高忽低,什麼事情都要萬無一失避免被她看出端倪。”
宋斂萬年不變的撲克臉難得有了變化,“這已經是您今天第三次囑咐,您放心我不會忘,先生把太太研究得十分透徹,以後再追她一定可以少受苦。”
“”
萬敬霆直接把煙蒂掐在煙灰缸裏,淩厲的眼神瞥過去:“你裝糊塗我會更高興。”
宋斂隻笑不語。
蕭起沒帶走人,少不了被陳琛懲罰,陳琛那人的脾氣可跟萬敬霆第三人格出現有得一比,陰晴不定,沒人能把握他的心思。
宋斂認識蕭起不是一朝一夕,如今他的人從蕭起手中帶走童恩,這一筆恩怨算是加上了。
他正想開口對身邊的男人說點什麼,卻難得發現他在出神。
萬敬霆看向窗外再次飛揚的雨絲,深邃的雙眼一動不動盯著飄飄揚揚的雨,神情嚴肅。
空曠冰冷的房間安靜得能聽見頭發絲掉落的聲響,在這深藍色的布局中走動,蕭起每一次都打從心底覺得寒涼,這是陳琛的房間,跟他一樣冰冷的溫度。
一步步朝落地窗前的男人走去,蕭起的影子投射在對麵的玻璃上,他在一米外的距離停下腳步,低下頭如實回複:“琛哥,是我辦事不力。”
窗邊的男人聞言後十分悠然地繼續投喂他養的一隻八哥,時不時微笑,心情似乎並不受影響。
蕭起快速掃過那隻色彩鮮豔的八哥,這隻八哥隻是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鳥,既不是名貴的品種也不是身價昂貴,這隻鳥不過是陳琛某一天從路上提回來的,但要說陳琛為何如此喜愛這隻鳥,大概是這隻鳥喜歡重複他的話,還學的有莫有樣。
“廢物,廢物。”
這不,陳琛還沒開口,這隻鳥便先把蕭起罵了一頓。
陳琛笑得更深,將手頭最後一點東西喂給它,然後才看向蕭起。
蕭起的臉色並不好看,任憑誰被一隻鳥罵個不停也不會好受,更何況平日裏他從未犯過這種錯誤。
“有沒有打算解釋?”
蕭起緊蹙的眉頭鬆開,坦然道:“沒有。是我辦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