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接過一顆瓜子,看了看溫言初,溫言初表示不反對。
然後初晴調皮地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問老板娘,“是不是免費的?”
老板娘以及在場的人都笑起來,這兩個孩子看起來不是平凡人家,難得有這樣可愛的性子。
老板娘點點頭,“不要錢,不要錢。”
初晴滿意地嗑瓜子,溫言初將食品店打量一番,下一秒一顆沾著口水的瓜子就呈現在他眼前。
初晴將剝好的瓜子安放在手心,靦腆地說,“初哥哥,給你吃。”
連保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顆沾口水的瓜子……他是擔心小女孩被他們家的少爺直接無視,可誰知……
溫言初沉默地盯著那顆亮晶晶的瓜子,下一刻便握著她的手指,把嘴唇貼到她的手心,吃下那顆瓜子。
老板娘笑得更開心,向在場的大媽說道,“哥哥妹妹的感情可真深厚,要是我家那兩個孩子能這樣相親相愛就好了……”
溫言初記得那一天初晴笑得美極了,他亦記得那顆瓜子沾滿了蜂蜜的甜味,甜得化不開後便藏在他的心底。
初晴領了一袋免費的葵花籽,擔心溫言初回家太晚會挨罵,所以催著他回家。
可明顯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溫帝恩從不舍得罵他一句。
溫言初看著她手裏那袋免費的葵花籽,不禁皺著眉頭,“晴,你不是要shopping?”
“初哥哥,我這是為你省錢。”
省……錢……
溫言初頭一回聽到有人要為他省錢,眼神有些驚詫,初晴愉悅地將他推進車內,自己也上了車。
“初哥哥,我繼續嗑葵花籽給你吃吧。”
溫言初瞧她一臉熱情竟無言以對。
保鏢狂汗,這是嗑上癮了吧!
下車之前,她趁溫言初不注意,在他的臉上吧唧一下然後快速地下了車。
溫言初坐在車內看著初晴揮揮手奔跳著跑進紅房子了。
“開車吧。”
“少爺,今天您的心情很好。”
溫言初忽略司機遞過來的紙巾,表示不用。
“因為,晴心情好。”初晴心情好,所以他心情也好。
溫言初想起父親已經對於自己頻繁來往白家而不滿了,於是他吩咐道:“你們所有人都不準告訴父親我來過白家的事情!”
“可是……少爺。”
紅房子消失在溫言初的視線內,溫言初淡淡的眉眼望過去,“或許,你可以試試看。”
白振誠和白若雪回家後不停地在初晴麵前炫耀他們今晚吃的晚餐有多麼豪華,六麵旗遊樂園有多麼有趣。
連臉上一向缺乏笑容的白碧茹回來後也笑容滿麵,初晴猜,也許真的很好玩!
但她並不嫉妒,因為今晚初哥哥又給她留下了一個美麗的回憶。
初哥哥就是她獲得幸福的籌碼,有了他,她無需羨慕自己厭惡的人。
白若雪有一種直覺,每每見到初晴輕鬆的表情她就知道她一定是見過那個男孩了!
那個男孩很難接近,白若雪尤記得她對自己的冰冷的眼神,至今回憶起來還記憶猶新。
她不懂那樣優秀的男孩竟然會跟初晴這樣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女孩子在一起,甚至她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一種任何人都難以逾越的情愫,內在熱情得將兩個人相互吸引,外在清冷得令第三者無法插足。
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白若雪俯視初晴的目光更加寒意凜冽。
人總是敏感的,尤其是心靈敏感的人更易覺察有人在觀察自己。
初晴抬頭看過去,白若雪的眼睛泛著青光,模樣實在可怕,可初晴不畏懼。
白若雪忍了幾個月的情緒終於在初晴無畏無懼的眼神下爆發了,她衝到初晴麵前大喊:“你這個小賤.人,誰給你了勇氣用這種眼神看我!”
初晴不慌不忙道:“姐姐讓開,你妨礙我打掃房間了。”
“哦,我妨礙你了嗎?初晴你真是太過分了,竟然說我妨礙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像個垃圾一樣被你爸媽扔在我們家。你,才是妨礙我,妨礙我們的那個垃圾,你應該像這個東西一樣被扔掉!”
白若雪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語無倫次地開口,又隨意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殘暴地拿出塑料花扔在地上,同時把花瓶裏的水潑在地上。
初晴靜靜地不說話,白若雪目露凶光,接著說道:“你就像這花一樣,再美也是假的,再美還不是被我狠狠地踩在腳下!”
初晴看著她一步步把那地上的塑料花踩踏,得意地笑得像個巫婆。
初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直接潑過去,碰的一聲,被子撞擊桌子的聲音清脆地嘲笑著白若雪落湯雞的模樣。
“這是你欠我的!現在還給你!你今天的發型真好看!”
初晴的笑更襯得白若雪才是朵人造花,她的驕傲逐漸褪色在她明媚的笑容中。
白若雪的眸子變得惶恐不安,而胸膛內又沸騰著不甘心,她睜著圓圓的眼睛咬著牙,暗暗下定決心:她跟初晴絕對勢不兩立!
初晴不在意她怎麼想,就算白若雪恨不得她下地獄那也是她一個人的事,跟她無關。
“上次你教我的‘雪上加霜’後,我又學了一句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不要以為我會任由你欺負一輩子!”
初晴剛想離開,便聽見白若雪說了一句:“你不過是有那個男孩保護你,你以為他能保護你一輩子嗎?初晴,你太天真,你以為你真能和他在一起嗎?他的爸爸那麼高傲,他會允許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孤女嫁給他兒子嗎?”
白若雪畢竟年長初晴兩歲,接觸的一切也遠比初晴多,而她此刻所提及的確確實實如雷般擊中初晴!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本是因為他而以為擁有了勇氣,卻也是因為他再次遺失信心。
如果時光能倒流,初晴仍會選擇遇見溫言初。
她不信她的初哥哥會像白若雪所講以貌取人那般膚淺,是溫言初暖卻她冷冰冰的心,她是那麼執著而堅定地將他奉為信仰。
這一念頭又勾起她對溫言初的回憶,可越往下想她越慌張。
那袋葵花籽已經吃完,他給的書已經看了又看,但從新年到現在他就像人間蒸發,無蹤跡可尋,初晴甚至懷疑他僅是她困苦人生路中幻想出的美夢一個。
夜幕如鐵,初晴隨白燁一同走在一條幹淨的路上,路的兩側種著許多薔薇花,人少而安靜,大人小孩的腳步聲聽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