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細長的發絲落在地上,鋪成一個黑洞,而初晴正絕望地跪在那個黑洞上。
姨媽一聲聲怒罵和剪刀聲響像千隻手擰著她的心髒,那把罪惡的剪刀將她珍貴的頭發剪得七零八落。
“求你不要剪,不要……”
媽媽溫暖的笑浮現腦海--晴,媽媽要給你留一頭最美最柔順的頭發。
溫言初也曾摸著她的頭發笑道--晴,你的頭發真好看。
哢嚓一聲,那一幕觸目驚心:孟可的剪刀竟剪到距離頭皮不到兩厘米的地方,原本又黑又長的發絲掉落在初晴手上,可見一塊白色的頭皮。
“住手”一道清晰又憤怒的童聲傳來。
下一秒,孟可被一個黑衣人直接拉到一邊,手中那把剪刀被奪下,她本想掙紮卻見到自己的丈夫怒氣衝衝迎麵而來,二話不說就是兩個巴掌。
“白……”
“住口!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老婆!”
他萬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萬萬想不到,緊閉雙眼不再看她。
三個孩子見了媽媽被爸爸這樣對待,不約而同地喊出:“爸爸……”
白燁一個冷漠肅殺的眼神望過去全都閉了嘴。
他看過那一邊瑟瑟發抖捂著頭發的初晴和她身旁的男孩諾諾開口。
“溫少爺,很抱歉讓您看到這一幕……”
溫言初痛心地抱著懷中人,一句話讓白燁如鯁在喉。
“白叔叔,這算家暴!”
白燁心中頓時一震,回頭看了一眼架著自己老婆的黑衣人,立刻擋在溫言初麵前。
“溫少爺,我會好好教訓你孟阿姨的,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我保證!”
溫言初淡淡地看著白燁,緊緊摟著初晴的手臂,如果他現在將孟可告上法庭又能怎樣?難保她不會再次受傷,而他也不可能一次次及時出現保護她。
他希望的,是看到白家一家人能善待她。
“你的保證沒有用,我要她的,以及你三個孩子的保證。”
初晴神情恍惚,不知道那天下午到底有幾個人在她麵前寫保證書,也忘了孟可的麵孔有多麼不情願,她隻知道她的初哥哥在她身邊,於是拽著他的衣服躲在他身旁。
那天晚上,車窗外敲響冷雨,冰冷地砸入初晴的心田,經受的驚恐還未徹底散去。
初晴緊緊握著溫言初的手臂,不巧看見車鏡內自己像刺蝟般的頭發,她突然抱著自己的頭縮到角落裏。
溫言初被她這樣的舉動扯得心髒隱隱作痛,靠近她將她抱在懷中。
初晴的手有些鬆動,他的溫暖打開她沉重的心房,那一雙溫泉的眸子孕育出治愈的溫暖,一點點融化她的冰寒。
“晴,我來了。你不用害怕,你不用害怕了。”溫言初臉上那抹鮮明的悲傷刺得初晴心髒一縮。
初晴張開手抱著他,發出因哭喊而沙啞的聲音:“初哥哥你不要難過!我沒事的。”
溫言初這一聽心中百感交集,保護好這個女孩是他一生的宿命,他知道舍不得她落淚,舍不得她經受苦難還要硬撐著微笑。
“晴……閉上眼睛,一切有我在。”
細聽,話中有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