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將初晴帶到理發屋,初晴始終閉著眼睛,握著溫言初的手,她的嘴邊掛著溫暖的笑容。

溫言初凝著那刺蝟般的頭發,輕輕地摸了摸,又告訴理發師應該怎麼剪。

直到溫言初讓她睜開眼睛,一頂漂亮的紅色帽子戴在她頭上,初晴喜悅地看著鏡中人笑開。

“初哥哥你好厲害,我閉著眼睛能看到光,我睜開眼睛也能看到光。”

溫言初將她抱下椅子,此刻難得一笑:“晴,喜歡這帽子嗎?”

“喜歡。”初晴不假思索作答。

談話間初晴發現雨停了,理發屋裏安靜得很,溫言初臉色稍稍緩和,因為初晴又把手搭在他手上。

“初哥哥,你的手能一直這麼暖嗎?”初晴忘了下午的恐懼,目光因他的再次出現而顯得炯炯有神。

溫言初嘴上浮著陽光般的笑,這才是他發自內心的笑。

初晴看得入迷,不舍得移開眼神,滿滿的柔情注入她的眼神,之後她隻要想起這樣治愈的暖她便不再憂傷。

“能。”他的回答斬釘截鐵。

若是旁人問他,若換作別的女孩問他,溫言初不會回答,或者說不能如此肯定。而這個回答卻像遵循內心的下意識作答,甚至快得令他有些驚訝。

他是肯定的,卻不料會如此肯定。

初晴安靜地笑著,單純而美麗,念及他最近消失許久,初晴不禁埋怨起來。

“初哥哥,你最近去哪啦?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溫言初忙著解釋,本來一回來就是想來見見初晴,可不料卻發生那種事情。

“晴,我很抱歉,因為我回中國,沒來得及告訴你一聲,是我不對。”

初晴心中的陰霾霎時雲散,被他提及的國度吸引神思,說道:“中國!中國到底長什麼樣啊?”

初晴想起媽媽經常掛在嘴邊的國度,中國,詩情畫意般的仙境,是這樣嗎?

溫言初簡短地說:“中國,是個跟美國不一樣的地方。我也很少回去,無法明說它是個什麼樣子。”

溫言初回憶此次回去拜祭的一個偌大的墓園,散發一股幽冷。

初晴立刻湊到他眼前說:“那我們以後一起去中國吧。”

“好啊,一起去。”

溫言初後來以為,這一句到底無法成真,人間的許多話隻能是無法把握的空談,隻能消散在歲月無情的蹉跎內。

殊不知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

這一晚,兩人都無眠。

他給了初晴一本書和一根冰糖葫蘆,那是他從中國帶來的禮物,挑來挑去,也許是“一見鍾情”,他隻看中這兩樣。

初晴靠在他肩膀上,要他給她念那本千裏迢迢帶來的書冊。

悅耳的童聲在山水間響起,他一聲聲的呼吸翻閱那一篇千古詩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一年,他們都不懂這詩的意思,僅是一字一頓念道,卻無意中記了十多年,字字入心,句句動聽。

後來才發覺,這詩勾勒的一片情意早已生發成情花,開在彼此的心田,年複一年滋養著幹涸已久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