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白若雪。”白若雪開始自我推薦,眨動水汪汪的眼睛,又擺了個淑女動作,記憶中王子喜歡的是溫柔善良的公主。
不用孟可教她,這大女兒機靈得很。
可孟可希望自己家的孩子都能靈活一點,今天白振誠異常安靜,那二女兒又不懂得變通,於是她推了他們一把。
然後,這兩個孩子也開始結結巴巴的自我介紹。
溫言初點點頭表示知曉。
六月陽光正好,青翠的嫩葉也溢滿光輝,院子裏紅色的黃色的花開得極為燦爛,連蜜蜂蝴蝶也飛來勞作。
午餐安置在白家一處優雅別致的地方,餐布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菜肴,又有幾盞藍色的吊燈裝點出溫暖的優雅。
這一桌的氛圍還算融洽,隻不過分為兩種場麵:白燁和溫帝恩又聊開了,而其他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溫言初身上。
白振誠模仿他優雅的進食動作,輕輕撅起嘴巴,打心底認為自己不夠有“風範”。
坐姿端正,進食的時候也難讓人改變對他的初始印象,反而更覺得這才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王子。
白碧茹坐在他身旁,這一頓餐吃得她不踏實,生怕自己犯了禮儀上的過錯。
而白若雪倒肆無忌憚地觀察,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溫言初突然放下餐具,輕輕地擦了擦嘴角,他的不煩不易看出,可他的爸爸倒是注意到了,他這個孩子生來不喜歡別人看他。
明明長得那麼俊俏卻不喜別人注視,不是暴殄天物了嗎?
白若雪剛咬了一口食物,想著再細細端倪會才發現那個男孩不知什麼時候也開始注視到自己。
他看過來的時候漫不經心,原本她覺得非常溫和漂亮的眼睛露出奇異的憐憫之色,他沒有其他動作,單純用他那雙眼睛一直看著她。
不明白那雙眼睛的內容,溢滿濃烈的冰冷,是什麼情況下一個人的眼睛會冰冷?
白若雪的臉色漸漸變紅了,最後實在抵抗不住那雙眼睛不可言喻的光芒隻好低頭乖乖進食。
孟可注意到了,還以為是兩個孩子暗生情愫,不由得興奮一番,剛想說句客套話,溫言初便起了身禮儀性幾句後離開飯桌。
孟可剛想叫住他,卻被身旁的丈夫攔了下來。
溫帝恩轉頭吩咐了一個保鏢,“照看好少爺。”
樓上雜物間的氣氛與樓下一片**的氛圍截然不同。
正午的光越來越多地湧入那間小屋子,初晴艱難地爬起來靠著牆坐著,對麵的鏡子裏看清她此刻憔悴的麵容:嘴皮幹裂,眼圈發青,臉色蠟黃慘淡。
她低低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像個雞窩頭。
樓下陣陣說話聲和談笑聲傳入她的耳膜,快樂都是他們的,而我,什麼都沒有。
又飄來一陣香氣,初晴幹癟的肚子繼續叫喊著,她不由得埋怨起來:安娜怎麼還沒送午餐?
下午**,安娜還是沒有送來午餐,初晴懷疑她是不是忘了這裏還有一個人!
她的心沉重起來,不,他們根本不當她是人!
那條光路越來越短,初晴感到希望即將再次離她而去,悲傷隨著光路的離開而不斷蔓延。
樓下客廳裏的大人在聊趣,而院子裏正在進行一場羽毛球賽,那顆羽毛球飛到了紅房子房簷上。
白碧茹委屈地撅了撅嘴,連忙向溫言初道歉,白若雪坐在搖椅上噗嗤一笑,將嗑完的瓜子皮扔在草坪上。
叫你要跟這個蠢貨打球!
溫言初隻道沒事,叫保鏢搬來一張梯子,眼看著他自己就要上去拿那顆球,保鏢不許。
溫言初冷漠地回看他,稚嫩的聲音卻是威嚴,“讓開,連我的話也不管用了嗎?”
初晴眼睜睜看著光離去卻無力挽留,焦急地抓著微光,嘴裏不停嚷道:“別走,別走啊……”
有一隻鳥兒像是聽到她的召喚飛到窗邊,精明的小眼看到屋內的一個破布般的女孩驚慌之後扇動羽翼遠遠離去。
而光線也隻殘留點點隱匿在窗簾後。
初晴覺得自己已經快不行了,巨大的反差不斷折磨著她,為什麼老是給她希望之後又殘酷地剝奪,她已經快瘋了。
溫言初拿到那顆羽毛球後正想下去,突然從窗邊傳來一聲尖叫聲,他瞬間靠近窗邊,裏麵有人?
白若雪發現溫言初盯著窗戶看不肯下來,匆匆跑過去大喊,“你拿到球就下來啊!不要看那扇窗,不要看,裏麵有個怪物啊!”
溫言初更想探個究竟,蹙眉探向窗內,怪物?
他眯了眯眼睛,側著目光看過去,那條窗縫很細,屋內一片昏暗,他很難看清楚。
將耳朵緊貼在窗口,他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是個女孩子。
於是他開始用力敲著那扇窗,“Can/you/hear/me?Who/is/that?”
初晴抱著雙腳躲在角落裏,一滴眼淚接著一滴地掉下來,她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在說話,是她已經出現幻覺了嗎?
她是不是快死了?
隨著那響聲越發響徹,初晴哆嗦地睜著眼睛看過去,那扇窗邊有雙眼睛正急切地探過來。
真的有人,她不是幻聽!
可是,當她艱難地起身要跑過去的時刻,那雙眼睛又消失不見了,怎麼會!
她多麼需要那雙眼睛,僅是一眼,初晴卻認定那雙眼睛,明亮而有神,溫暖而閃著珍珠般的光芒。
是光啊!
頓時,“啪嗒”一聲,原本完好無損的玻璃窗被砸出一個大窟窿,窗外人的聲音清晰地透過光芒傳進來,那個人的臉也清晰地映入初晴的眼簾。
黑色窗簾旁的光猶如那人異常奪目耀眼的眼,遮蓋了一切不安,驅散了一切恐怖。
初晴笑了,在神智模糊之前她知道,她等來了光……
*
樓下的白燁還在暗暗責備自己的妻子,“你怎麼把她弄成這個樣子!”
“你是不知道,那個小……,那個孩子竟然敢掐振誠的脖子,還對我出言不遜,難道不該好好教訓嗎?”孟可咬著牙為自己辯護。
白燁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目光嚴厲,“可你竟把她關了四個月,你要害死她啊!現在好好的孩子被你害得不能下床,你是怎麼當她的姨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