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老太太隨手撒了一份娛樂報紙打到初晴臉上,而報紙的版麵正是她的丈夫,大大鮮明的標題:MO總裁再次夜會比基尼寶貝。

初晴不用看也明白那張圖一定是文澤和一個女人的貼身照。

這場婚姻本來就各有所圖,局外人本來就是不知內幕,不知者無罪。

初晴閉著雙眼又緩慢睜開,“奶奶,是我不對,您別生氣,我回去會好好跟他溝通。”

人人說初晴冷漠,但若留心觀察,她冷漠的對象僅有那麼幾個人,於長輩她是尊敬的,於孩子她是嗬護疼愛的。

總有一些人喜歡大作文章,以偏概全地評價一個人。

許雅嚷起來,嘴皮譏誚地掀起:“別的不說,先告訴我和媽一個好奇五年的問題:這五年來你怎麼連個孩子都生不出?”

“……”初晴是無言,這五年來她都不許他靠近自己,怎麼會有孩子?

老太太大怒,她跟自家孫子談過,要他休了這個女人,可誰知他死活不肯。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使了什麼本事,可要真有本事,怎麼管不住自家老公?

“你倒是說說。”老太太開了口。

初晴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不能為他生孩子。”

下一秒,一杯滾燙的茶水迎麵而來,畫麵裏,老太太端著一個茶杯氣得直發抖,許雅咬牙切齒地瞪著一身狼狽的女人,文夕是被嚇得愣在原地,一雙本要阻止奶奶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她確實不理解,嫂子竟然不想為哥哥生孩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幾乎是被人按了暫停鍵,初晴僵在一處,她緊閉著沾滿茶水的雙眼,記憶中孟可對待她而產生的恨幾乎要壓不住,她沒少被自己的姨媽潑過水,現在隻是換了一個人罷了。

她有些恍惚,殘破的目光開始變得凶狠起來,老太太氣還沒消,一見她這模樣更是難以平靜,“沒教養的東西!”

初晴靜靜地與她對視,眼中浮起一層薄薄的水霧,而這層水霧在深處又燃起一團火,姨媽殘暴的嘴臉又開始作祟,他們都像在嘲笑她的不堪,嘲笑她的自尊。

文夕一見情勢不對,趕緊拿出紙巾幫初晴擦幹臉上的水漬,又勸了勸:“嫂子,你先回去吧,這邊由我來處理。”

被她一聲喚回,初晴的目光頓時柔和下來,“對不起,我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很抱歉破壞你們的心情了。”

初晴不再看一眼文家人,披著一身狼狽落荒而逃,王媽一聲巨大的關門聲數落她的卑微的尊嚴,逃離的地獄又被婚姻這扇門牢牢囚禁,她犧牲自己的自由是為了爭取更大的自由。

事實證明:初晴無法在這扇華麗的名門貴府內安心生存,這裏無法安放她的過去,她接觸到的,體味到的,都是屈辱和傷害。

文澤下了車,一輛寶馬5剛剛轉頭,是她的車。

明知道家人會百般為難她,但一股怨氣使他頓生報複感,他看慣了她的冷漠無情,無論他做什麼似乎她除了冷漠不會慷慨施舍其他。

所以他想看她哭,想要看她生氣,他極力克製本能的自己呆在會議室,學會放下她,別讓她無時無刻掌控自己。

但他有什麼辦法,終究忍不下,不能看到她被其他人傷害,除了自己沒人能懲罰她,哪怕是他的家人。

然後像是命中注定一樣,他還是來晚了……看不到她失聲痛哭的模樣,也無法及時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哭泣,懲罰了自己,其實一無所獲。

文澤靠著車身點煙,夏天溫柔的風吹著他的頭發,卻吹不開他眼中的絲絲哀默,望著那輛遠去的寶馬消失的地平線,他靜靜地看了很久,心空得很……

別人通常傷了心會買醉,而初晴受了傷會買花。

六月的傍晚天,天空呈現一片紫紅色,懶散地飄著幾抹雲痕,太陽已經淡淡收攏了它的光芒,也一並將如金鱗般的雲片吸了過去。

花店的燈剛給嬌嫩的花朵打上一層亮片,老板正拿著噴水器給花朵噴水,見了來人臉上立刻展露花朵的笑顏。

她將初晴引到一處,花店裏鮮花數不勝數,有嬌豔的玫瑰,潔白的百合,而初晴的目光卻停留在一盆小植物上。

“你好久不來了,但是花我還是給你留著。”

初晴接過她捧給她的花,一掃心中陰霾,欣慰地笑起來。

“今天陽光挺好花開得不錯,但可惜現在太陽下山了。”花店老板說道。

初晴點點頭,沒事,人要休息,開了一整天的花當然也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