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耐心解釋道,“這還是一個人的名字。培根是一個很厲害的唯物主義哲學家,他提出要解除心智對人的束縛,實現理智的解放……”
溫言初突然停下來,她才幾歲,他講這些她可以理解嗎?
而初晴卻聽得十分投入,“初哥哥,怎麼不說了?”
“晴,你聽得懂?”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樺安機場,外麵溫度28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或打開行李架……”
空姐的聲音提醒每個人,樺安城到了……
飛機頭等艙裏,交疊著雙腿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腦海中再次浮現紅房子前一位老婦人的話。
--那家人早就搬走了,不知到哪去了……
茫茫人海,無處可尋,他竟無力失了她,她是生是死都無從知曉。
是他的過錯,無法彌補的錯,十七年的空白要怎樣補償?
溫言初問自己,空蕩的世界裏得不到答案。
僅有女孩甜甜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在心中鋪展開來……
“好的,沒事。”
一道清麗的女聲意外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睜開眼眸,清雋的眼中有片刻的迷茫。
下一秒濃密的睫毛優雅地掃過一層陰影,極快地否定了想法:不,不會是她。
她的聲音是冷,卻不會如同冰窖中的那般嚴寒。
可他忽略一點,那個女孩隻會把和煦的笑容給予一個人,享受她溫暖的語氣也僅有一人。
此刻有空姐見到成熟俊雅的男人皺皺眉頭,想著上前詢問卻被他拒絕了。
初晴起身,BCBG米色無袖及膝裙穿在她身更顯她身材窈窕,四肢修長,混血氣質完美地呈現出來。
身上披著瀑布般的卷發已經及腰,初晴輕輕將那卷發攏在一側。
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吸引去她的注意力,隻見那人一身顏色柔和的休閑裝,下巴線條十分性感,側臉被外麵的陽光照得閃亮,薄削的唇邊漾著光芒,若有若無地牽動她的心。
她未來得及看清他模樣,那人便已下了飛機。
初晴按捺下一份蠢蠢欲動,心思平靜如初。
又是六月天,初晴像個病人依依不舍地念叨:六月,六月,初哥哥。
她已提著行李熟悉地往機場大廳走。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到中國。
中國這兩個字,由生疏到熟悉,這簡單的六個字花去她太多精力與時間。
所幸今日是六月天,樺安城的陽光擋去她年年如藤蔓纏繞的冷意。
溫言初從機場出來,傅真瞧見優雅的男人邁著長腿款款走來,神色轉為一種恭敬的微笑。
“溫總。”
溫言初點點頭,不得不說,男人過於英俊,眉宇間顯露一種風範,隨著時間的沉澱而越發迷人。
折射在他眉梢處的光線將他的黑眸剪裁得更為深邃,蠱惑之外使人一眼便沉溺其中。可此時,他明顯擰著那處漂亮的劍眉。
“傅真,從現在開始,我叫溫言。”
傅真不敢怠慢,將鑰匙奉上,“是的,溫言。”
不久前,洛菲集團少數高層驚覺最高執行長竟宣布休息八個月,由其母親暫代執行長一職。
洛菲集團是何來頭?
溫言初又是誰?
中國有句古話“富不過三代”,但是到溫言初這一代,洛菲集團富裕發展已有第五個年頭,家族所擁有的財富不可估量,發展態勢如日中天。
溫言初--Vicent,洛菲集團現任總裁,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據官方公布的個人淨資產為600億美元,榮登全球福布斯排行榜前十名,曾多次接受《華爾街日報》年度專訪。
商業界無人不知溫言初,加拿大無人不識溫言初。
可這位溫總裁行事謹慎神秘,幾乎很少人見過他,因而更添神秘感。
炙手可熱的財閥接班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會引起熱議,他暫辭執行長一職固然引起高層的談論,但最重要的是,溫言初的決定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沒人知道,溫言初此時身在何處?
溫言初伸手接過鑰匙,發動引擎啟動一輛純銀色法拉利Enzo跑車。
Enzo,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上流奢侈品。
可哪怕閃到眼睛,這一幕名車帥哥仍是吸引不少行人的目光。
這輛車簡約而舒適,視覺上滿足他對F1賽車要求,不枉費他從美國將它運到中國。
他滿意地勾唇,戴上墨鏡,一向冷峻的臉龐輕展桀驁,輕踩住油門,吻了手指,貼上明淨的擋風玻璃,“GOOD-LUCK!”
溫言初含笑,明眸生輝,陽光為他灑上一層光暈,剛毅的線條擁有迷醉女人的本事。
傅真還未坐穩,這輛專門為速度而生的法拉利就像飛龍一般飛出去,傅真被猛烈而來的氣流震得往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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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早在前幾分鍾坐上文澤派來的車,屁股還沒坐熱,一陣狂風吹過,藍色蘭博一震,一輛銀灰色的跑車極速地掠過初晴的失神的眼,她望著那輛標誌心中沉睡的記憶再次被喚醒。
法拉利,初晴不認得其他車的標誌,唯有法拉利像紅鐵烙印在身體的每個細胞裏。
初哥哥……每次念及,初晴便不受控製地想起那年他打破窗戶如光明媚的笑容,無論是清醒還是沉醉,初晴的眼都是空泛一片,而僅有想起跟他有關的一切,她的眸才算真正的充盈。
念他想他,她不知道對他的依戀是否與愛有關,這一顆孤獨寂寞的心除了八歲那年為他而跳動,餘下時光都是靜寂,這樣能不能算愛?
多少年了,每次這種標誌再入視線,初晴都要回憶許久。
司機的致歉並無得到車上混血女子的答複,初晴從BCBG淺色手包中取出手機。
疏離高冷的聲音透著手機的電流傳入初晴耳朵,此刻多了些沙啞,初晴不難猜出他此刻在做什麼。
“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聲音緩慢如流沙墜落。
車內無疑安裝了,初晴神色淡淡,早已習慣他的行事風格。
陽光微微打在初晴不施粉黛的臉龐,她琉璃般純粹的眼掃過。如初見般動人,這一幕深深地觸及電話那方人的心髒,初晴明確地聽見一個女人敏感的呻-吟聲,以及他揉進欲-望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