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如豎琴悅耳清脆,禮儀周到,出言惡毒。
白若雪盯著她的臉,心中有十分痛快的感覺,她還是這個模樣比較順眼,像隻愚蠢的小狗,嗬嗬。
韓笑笑輕輕撇過眼,用手臂抹了抹臉上的灰塵,一點點的白皙刺激著白若雪的大腦,她瞪著那一張臉孔,繼續進行她以為的“刺激”性話語。
“而且你這隻哈巴狗也沒有機會接觸學校裏那些上流貴族,你知道我們這些人和你們這些人永遠不在同一條線上。我將會把你嫁給最貧窮最惡心的男人,讓你……啊!”
白若雪難以置信地睜著眼睛,手被韓笑笑反握,韓笑笑把抹下來的髒東西一點點抹在她勝雪的臉頰上。
濕濡的黏在她臉上的是什麼東西!她不敢相信,韓笑笑竟然敢這麼做!房間裏是什麼聲音!
她慌亂地望向韓笑笑,對麵的人眼神單純又幹淨,輕輕地笑起來,銀鈴般悅耳卻如陰森的海浪聲拍著她的心髒。
瞬間白若雪被韓笑笑扯到一麵鏡子前,門外的光足以讓她看到鏡子裏的人。
“嗬嗬,姐,你看看,我們都一樣。怎麼能說不一樣,我們是一樣的人啊!你不是讀過書嗎?人生而平等啊,人生而平等啊!
你現在聽到了嗎?老鼠在叫,你怕嗎?我可不怕哦,我跟它們一起住了四個月,都有感情了,你要留下來跟我一起嗎?”
韓笑笑就像一個瘋子,白若雪突然尖叫起來,害怕得發狂,她使出極大的力氣推開韓笑笑,然後瑟瑟發抖地鎖上門,腳步聲慌亂無力地消失在走廊裏。
被子包裹著韓笑笑,剛才的一切花去她最後一絲溫度,她無力地睡在被子裏想要汲取些許溫暖,她該感謝,白若雪好歹送了她一床被。
精神由緊張到舒緩,嚇跑白若雪她並沒有收獲樂趣,她天生沒有報複的天分,韓笑笑呆呆地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人生而平等!
人生而平等!
她嚇唬白若雪也欺騙了自己。
人生而平等,卻無不在枷鎖之中。
枷鎖太多了,人也就漸漸矮了,平等何在?
韓笑笑像走了一遭鬼門關,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無一例外地使她身心疲憊,在漫無邊際的黑夜之中她一步步踏在荊棘之上,血紅的玫瑰花蕾竟因她滴下的血水慢慢綻放,致命妖嬈的紅一點點開放,最後在一整片奪目的紅色之中湧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當她眨動眼皮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刺眼的光幾乎要包圍韓笑笑小小的身體。
連續數月陰霾不斷的天終於找回了光彩,陽光從那條黑色的窗簾縫隙熙熙攘攘地射到屋內,照亮屋內的一方小天地,一條光路由窗戶連到韓笑笑躺下的地方。
陽光來了,陽光來了。
韓笑笑在心中呐喊著,她深知她的痛苦不能根除,隻能借助陽光來遺忘黑暗的孤寂與惶恐。
輕輕地抖出那隻瘦弱沒有營養的手臂,垂著烏黑細長的頭發,眼珠子盯著那條光路,她看見有些浮動在光線內的塵埃,一點點地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