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倪氏總覺得最近心中突突的,總是隱隱感覺要發生什麼事一樣,這叫她有些慌亂。
按理來說,這不應該才是。
她都活了一把年歲了,什麼事沒遇到過,怎麼可能會有莫名地從心底深處感到恐慌。
偏生她這感覺還無從說起,又怕自己說了,會引起顏詩情的胡思亂想。
那丫頭本就挺著一個越來越大的肚子,行動很是不便了,不管怎麼著,也不能叫她操心。
如果說她的恐慌是有源頭還好,偏生像是一種直覺,沒來由的那種。
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事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她都不帶信的。
顏詩情對於倪氏的異常還是有所察覺的,若是第一天倪氏除了夜裏睡覺外,一直跟在她身邊,他雖然奇怪,但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從第二天開始,倪氏還是一樣,且頻頻走神,這叫她想不察覺都難。
眼看倪氏再次走神,她忍不住出聲問道:“師父,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不凡說來聽聽。”
倪氏回過神來,眼底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意,安撫道:“沒有,別多想!師父就是人老了,怕寂寞。想多在你這邊,熱鬧些。”
她說這話時,伸手摸了摸顏詩情的腦袋,眼底露出慈愛之情。
這是她的徒兒,衣缽的繼承人,醫術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得好生守護。
不管那種莫名的恐慌出自哪裏,是不是真的會發生什麼事,她都不能叫這丫頭吃苦。
依照顏詩情對倪氏的了解,她不可能會說出這樣感性的話,師父肯定有什麼事在瞞她。
隻是會是什麼樣的事,才會叫她如此失態?
想到這,她抬頭看了看天,天氣依舊晴好,應該不至於刮台風下暴雨什麼的。
那除此之外,會是什麼?
他們啟程時,欽天監的人都看好了天象,說近日內,海上不會有大風大雨的。
隻是一個地方是一個氣候,之前欽天監是在喬波府那邊預測的。
現在算是遠離了那邊,那這天象也會跟著變化。
那讓欽天監那邊這幾天注意觀察下?
想到這,顏詩情側頭對立在一旁的小娃道:“你去找阿墨,讓他叫欽天監接下來的時日,多注意天象,有什麼變化,得第一時間告知。”
小娃有些莫名,不過還是點點頭走了。
倪氏眉頭依舊緊皺,聞言則是抬頭看向天空,之後視線又落在遠處,心思也跟著想歪。
難道是因為氣象的變化,所以她才會不安?
如今即將步入四月(古代都是算農曆),按理天氣越來越熱,可不知為何經顏詩情這麼一說,她就覺得太陽曬在肌膚上,她卻感覺不到燙。
難不成是要刮風下雨?
聽說在航海時最是忌諱刮風下雨,如此一來風浪大,人的風險也會跟著增加。一個鬧不好,就要葬身海底。
雖然他們早已有準備,船也牢固,加上帶來的人幾乎都會泅水,加上還有救生衣以及備用的小船。
可到底這船上有兩個身懷六甲的婦道人家,真要碰上這種事,那就要命。
特別是詩情,原本以為會早產的她,坐胎算是穩了,這幾日隨時會生。
倘若遇上了,那多半得出事。
船在海上,浪濤一大,船肯定會搖晃。
詩情的身子骨不允許她直接生兩個孩子,隻能剖腹。
可這樣一來,她怕是連刀都拿不穩,如何敢動手?
倪氏越想越是害怕,看向顏詩情的目光都充滿了驚懼。
“詩情,要不師父給你開一副催生的藥,今天咱把孩子給生了?”
倪氏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恐慌,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怕啊,真的害怕。
不管是不是她多想了,她隻希望詩情和孩子們能夠平安。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顏詩情猛然聽到倪氏說現在就要給她催生,便詫異道:“催生?師父,我身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難道倪氏發現了她身子有什麼隱疾不成?她雖然沒有任何感覺,但倪氏的醫術也不凡,也許就查出來了呢?
要不然這幾天就要生產了,為何倪氏這兩天這麼反常,且現在突然說要給她催生。
倪氏強忍著內心的煩躁,伸手捏了捏眉心,決定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身子沒什麼事,孩子們也很健康。隻是這兩日來,為師不知為何心下莫名的難安,總覺得要發生事,且一日勝過一日,便是夜半時分,都要被驚醒。丫頭,師父怕有萬一,所以想你坐胎也不差這幾日了,索性早點生得了。隻是你這情況,為師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壞,索性先給你催生,第一個順產,第二個看情況,如果真的不好再剖腹,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