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解釋了我心中的一個難題:柯利弗平時是怎麼爬到她背上去的。
“大團長,你...你先...請...”柯利弗的意思讓我坐到前麵去,可我卻搖了搖頭。
“你上去,我在前麵帶路就行了。”同樣身為坐騎的我,實在有點不好意思爬到雖然高大卻很老實的南茜身上去。
才推辭了那麼一句,一隻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領口,我吃驚地喊道:“你要幹嘛?”接著便是一陣騰雲駕霧,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南茜的肩頭。
我這才發現,到底要用什麼方式出發,是根本不由我做主的。
站在我們身旁的柯利弗卻好像沒有要上來的意思,張口道:“要不...大團長...我...我就...不去了。”
這怎麼行,那我不是雀占鳩巢了嗎?我向下一伸手,也抓住了他那細小的胳膊,“快上來,我還要你幫忙的。”
等到南茜跑起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那個‘優秀坐騎’的稱號真有點名不副實...她的速度也許不是最快的,但姿勢絕對是最穩的。我在全力奔跑的時候,雅美都經常不停地調整坐姿來適應。而南茜...我就沒感覺到一丁點兒的晃動。
雖然我知道大概的比賽場地範圍,但騎士聯盟還沒來得及在這片森林布置好界限標誌,我隻好盡量地讓南茜往森林的深處前進。不過這都是直接用語言告訴她的,因為我實在不想去抓她的韁繩。
結果,沒跑多遠,南茜突然停了下來。我覺得很奇怪,她這身板不應該才走這麼點路就累了啊,可是聽她的呼吸聲,卻又有點急促...這好像不是累,而是賭氣!
一直抱在我腰上的柯利弗卻突然在我身後開口了:“大團長...你還是...控製著點,南茜她...什麼都好,但是容易迷路。”
“......”我很無奈地伸出手去,提起了麵前的韁繩。
然而,就在抓住韁繩的一瞬間,我突然想到,雅美每次握住這根繩子的時候,她又在想些什麼呢?
經曆了那麼多的事,盡管經常遭到她的捉弄,但對於她在我身上的情感,那是篤信不疑的。這不需要什麼證明,僅僅是身體和心理上的反應,就能確定。那麼,每次握住韁繩的時候,她的心裏有沒有我現在感覺到的無奈和不舍呢?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嘴裏沾到一丁點兒的辣,就受不了,嚴重的甚至要住院。有的人卻往火鍋裏不停地添加辣油,還嫌不夠。在騎士的世界裏也是一樣,就像蕾娜說的那樣,騎士還是坐騎,或許真的是天生的。不管我自己再怎麼想掩飾,也不能不承認,我大概就是天生的坐騎,而且,還是隻屬於雅美一個人的,因為隻有她,才能讓我激起那種難以名狀的興奮。反過來,她也不止一次地向我承認,在我背上的感覺和在別人背上,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她經常用‘一塌糊塗’這個奇怪的詞來形容她的心情...
背後的柯利弗見我陷入了沉思,連著催促了幾聲:“大團長?”
我反應了過來,突然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既然這是騎士的世界,我幹嘛這麼多負擔。都兩年過去了,我們對於自己的身份和所要做的事,早已是如家常便飯一般了。現在這種狀況,要是我還扭扭捏捏的,那豈不是相當於看不起南茜的身份...看不起她和看不起我自己,不是一樣麼?況且,我現在還是一個身負重債的人,要是不練習一下騎術,什麼時候才能還清黛西的那筆巨款?她那麼信任地把錢借給我,我可不能對不起她。
想到這裏,我暗自點了點頭,用力一抖韁繩,大聲回道:“我們走!”
沿著森林裏一條應該是被人長期穿越而踩出來的路,我們向前跑了將近三公裏的路程。然而,眼前除了樹,就是樹...
不得已之下,我盡量操縱著南茜,向著比較高的地方跑去。又前進了幾十分鍾後,總算是被我們找到了一個緩緩的土坡。雖然不算太高,但是在土坡的頂上,還是能大致看到這附近的環境。
想到這片比賽的區域長寬達到了八十公裏,再往前看看,還是綿綿不斷的森林,我頭疼了起來。這樣的地形,就算兩支隊伍相隔裏許,也很難看清對方的旗號和舉動,更別說敵人了。這叫我如何指揮?假設遠處的部隊遭到敵人的突擊,不但我自己看不見,就算有斥候來報告,等我收到報告的時候,恐怕那支部隊也已經全軍覆滅了。
正冥思苦想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腿上一陣麻癢,這感覺來的極快,而且癢中還帶著疼。低頭一看,一隻大概有半個指甲蓋那麼大的蚊子就叮在我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