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端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左右晃了晃頭，似乎正在仔細地觀察我的眼神。好一會兒她終於開口了，不過卻是以一聲長歎作為開始的：“唉...你也許對我有些誤解。”
“從我進來到現在，並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如果有誤解，應該也是你造成的。”我的回答算是比較強硬。
“就算是我造成的吧。”她居然很坦然地承認了，“事實上，這件事和雅美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在她還沒有產生記憶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她。我想，她和你平時的交流裏應該從來沒談論過我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點了點頭。
“從母親的角度出發，我欠她實在是太多了。更不應該在這件事上說三道四。但是另一方麵，雪妍也是我心愛的學生，和親生女兒沒什麼分別。所以當我了解到這件事的情況之後，就決定親自來看看，她們兩個都看中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平時，我是很善於從對話中獲取信息的，她的這段話也並不難理解，可我獲取的信息卻很混亂。她一方麵坦承虧欠雅美，另一方麵卻又公開聲明和雪妍的關係。最讓我混亂的是那最後一句“她們兩個都看中的男人”，似乎雪妍不但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我真的想去找本字典來查查看，‘看中’這個詞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含義。因為我早已經從她的電話裏聽到過那個‘親愛的’！
而且，她似乎並不是來阻止我和雅美的交往，而是...我可以用‘逼婚’來解釋嗎？這種不幫親生女兒去幫學生的母親，真的存在嗎？
但是我還得回答她的話：“那麼你現在已經看到了，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吊兒郎當，給臉不要臉。恐怕雪妍和我在一起並不合適。我也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
“那並不是要求，”她笑了笑，這一次的笑容裏再也看不見蔑視了，“那隻是提議，至於剛才的一些行為，隻是想看看你的反應罷了。”
“不管是要求還是提議...”
“先別那麼急著下結論，年輕人。”她笑著打斷了我，“在接到雪妍的電話後，我除了決定來看看，也了解了一下你...哦對了，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讓你的朋友別再跟蹤薩莉了，那是我的另一個學生...從我掌握的情況來看，你和雅美的關係的確非常親密。那麼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你為什麼還要和雪妍配合呢？我實在很難相信你對她沒有好感，這世界裏的確有一些人當了坐騎之後，不介意任何人去使用他們，但你顯然不是那一種人。”
我有點啞口無言，她說的正是我一直擔心的‘瓜田李下’！當初的我隻是想去幫幫她，實在不敢想更多的，何況身邊還有師姐這麼一個大眼睛瞪著。難道我能回答她“我是吃飽了撐的”嗎？
我又看了一眼這個氣質雍容華貴的女人，她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所提的問題卻更加讓我無法招架...嗯？為什麼我要招架？不如反守為攻！雖然這不是辯論賽，但至少能讓我少一些尷尬。
“我想，能夠讓人不明白的事實在太多了，就像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為了雪妍而忽略你的另一個...也許是兩個女兒呢？”
她的臉色黯淡了一秒鍾不到就恢複了常色，“這些年我受到的詰問已經夠多的了，實在不想再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卻抓住了這個問題沒放：“我想，我們今天的會麵總有一天會被雅美知道的，如果有一天她問起來的話...”
“她如果想問的話，早就問了，不是嗎？”
我再一次無話可說，就算她沒這麼說，我也早已發現不對勁了。這對母女之間的隔閡讓人滿腹疑竇，因為她明明說了，在雅美懂事前就已經離開了。這可以解釋女兒恨母親的原因，但卻解釋不了她對女兒似乎也抱有同樣的感覺。
“你好像很喜歡管閑事，可是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她很快又把我拉回了現實中。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對雪妍當然有感情，而且我也承認，是超過了舊時同學關係的那種感情。但是我可以肯定，這不是愛情...”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就開始搖頭，而且，那種蔑笑又一次浮現了出來。她不耐煩地打斷道：“唉，這就是你們年輕人很流行的‘友情越位’嗎？真是天真！你知道什麼叫愛情嗎？”
我把頭抬得更高了一些：“我不知道愛情在你那裏是什麼，總之在我這裏就隻有四個字：永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