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汀的話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道理很簡單,她是一個弓手,遠程交戰才是她的強項,可她現在卻宣稱要抓住對手...我想,她恐怕是還不知道埃裏克的劍術達到了何等境地吧?
想來也是,兩年多了,這些女騎士們的眼裏,我們恐怕就是交通工具而已...即使我現在有了騎士資格,在她們眼裏,也和沒有一樣。
埃裏克顯然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豪言而慌亂,他把左手拄在了劍柄上,但依然沒有拔劍,右手前伸,向著克裏斯汀攤開,“親愛的,你認個錯,我就允許你回到我的懷抱中來。”
我搖頭歎息了一下,這貨說出如此大膽的話,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要狠狠地打擊一下對方了,看來他們之間真的出現了一點問題。
對麵的克裏斯汀畢竟也不是剛入學校的小丫頭了...自打我們這群人進入騎士學院以來,所遭遇的各種千奇百怪事件的幾率是遠遠超過校外那些正常人的,所以,我們的心智和堅毅程度也遠異於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因為一兩句挑釁的話而失了方寸...她保持著壓製性的微笑,同時再一次伸手到身後去拔箭。
不過這一次,她拔的不是背在背後的箭筒,而是懸在腰後的箭袋。我一直很細致地看著她的手,因為前麵那一招天女散花讓我這等眼力的人都心驚肉跳!果然,細看之下,這個汀兒拔箭的手勢確實是暗藏玄機,大家都能看到她手裏握著的那支箭,但細細觀察之後就會發現,她的箭袋裏其實少了一大把箭,這些羽箭全都被她藏在前臂之下。似乎是用一根小拇指勾在大拇指指根的位置,圈成一個小圈,勾住了那一大把箭,然後用其餘的幾根手指夾著那展露出來的一支箭,並且利用箭尾的羽托遮擋住其餘箭枝的箭頭...這是一個既需要手指靈巧,又需要心理戰術的伎倆,怪不得她的連珠箭能發的那麼迅速有力。
隻是我還是有些想不通,她背上的那個箭筒裏明明還有一大半的箭,為什麼她第二次拔箭卻選擇了腰後的箭袋呢?
很快地,克裏斯汀的第二輪攻勢又發動了,和第一輪一樣,依然是連珠箭,隻不過...
雖然她臉上笑意盎然,但我開始懷疑那是不是裝的了,因為現在的舉動看起來分明是她被氣糊塗了!第二輪射出的箭雖然也很多,但是卻大失準頭,有的箭甚至於插在了距離埃裏克兩三米遠的地麵上...
我得解釋一下,這裏的別墅區雖然設施還算現代化,但在建設之初,就已經打定了拒絕機動車輛進入的可能,並且要盡量適應人類坐騎的進出...因為這裏具有騎士身份的老師們和學生一樣的懶!所以,在我們公寓門口的這條大道也並非什麼水泥瀝青路,而是很普通的沙土軟泥小路,下雨天還會變的很泥濘。所以汀兒的長箭能夠很輕鬆地插入地麵,並且插的很深。
就在我們大家都以為她因為憤怒而發揮失常時,埃裏克卻跪下了。
哦不,他隻是做了個向前單膝下跪的動作。在他對麵的克裏斯汀則高舉著一隻手,嘴角的笑容已經變得非常自信和從容了,“親愛的,你總算明白什麼是臣服了嗎?”
在場的很多人都大惑不解...這...怎麼就臣服了呢?
隻有我看的很清楚...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好的眼力,此時已經快要晚上九點了,大家是靠著路燈的燈光來獲取一些光明的。除此以外,臨近的幾間別墅也是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多多少少為這裏增添一些光亮。恰好有一束不知從哪兒射來的燈光,在我們的上空滑動了一小會兒,反射出了許多本來肉眼無法看清的東西...也讓我看清了目前場上的形勢。
汀兒高舉的那隻手裏,其實暗暗拽著數十根極細的,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的...絲線。說是絲線,但這種絲線一定非常結實,因為它們的另一端就係在那些深插入地的羽箭尾端...崩的那麼直,卻沒有斷。數十根絲線組成了一個圓錐狀的牢籠,把埃裏克鎖在了其中...怪不得他會跪下,有兩根絲線就在他的頭頂上方,如果不躲開的話,這種又細又堅固的絲線一定會把他劃傷的。
得意的汀兒很快說出了第二句話,這相當於是宣示自己的勝利了,“好了,你可以爬過來,祈求我的原諒了。”
埃裏克微微地抬起頭,看著前方,凝視著自己往日的愛人...
他沒有開口,但一道電光閃動,伴隨著克裏斯汀踉蹌地向後退了好幾步...這應該就是他的回答了。
幾乎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麼拔劍的,甚至有些人都沒能看見那柄劍出鞘的樣子,因為他的動作實在太快,拔劍,斬斷,收劍,兩次劍與劍鞘的摩擦聲居然連成了一個聲音...
這一回,汀兒是真的惱羞成怒了...她用力地把長弓的一端插在了地上,一手指著埃裏克,“你...你這個混蛋!居然敢用開刃的兵器來對付我?”
這裏我就要說句公道話了:有時候,女生實在是很不講道理!要說兵器開刃的話,克裏斯汀幹的要過分的多!她這一回用的可不是安全箭,而是改良型安全箭,箭頭不是小沙包,而是尼龍製品。雖然看上去也沒什麼殺傷力,但以她的射箭力道,這玩意兒絕對能致人重傷!光是看這些箭入地有多深就知道了!更何況那些綁在箭尾的細絲,其鋒利程度遠比磨上一整天的菜刀還要吹毛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