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驚駭的同時,和輝的回憶並沒有結束。
“爾美接著問道:這個槍招好特別啊!原來你也會...你曾經和這種槍招交手過嗎?”
“誰能想得到呢?我們都以為那個安格斯會回答爾美的這個問題,畢竟這聽起來不是什麼大問題啊。可是安格斯卻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說了一句:我錯了,我不該告訴你這些的。接著,他輕輕地一壓中指,爾美再一次倒了下去。”
“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之前我隻是悄悄地趴在門側,露出眼睛去看他們,他們也一直都沒有發現我...而現在我很快衝進了門去。”
我感覺我的手心裏全是汗,那個時候的和輝應該還沒有什麼功夫的,連爾美都完全打不過的人,他衝出去不是找死嗎?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先隱忍下來,然後找機會...不不,再想想,如果我當時處在他的環境下,而屋子裏的是雅美,我也一樣會衝動...換了是誰會不衝出去的呢?
呃,我好像過分擔憂了,畢竟現在和輝還是好端端地坐在我們麵前說故事呢。
“不過,我衝出去的那一瞬間,就有點後悔了...不管我帶著多麼大的憤怒,都不可能是那個人的對手啊。人在瘋狂的時候也許會爆發出不可想象的勇氣,但要想得到勝利,還是得依靠冷靜的思索...可是好像已經晚了,我衝出去的第一時間就被安格斯發現了,他轉頭看向了我。”
“那個時候,我有點相信他所說的代表黑暗了,因為那雙眼睛是如此地深邃,散發著能夠讓人感到無限恐懼的氣息...就好像我不是在麵對深淵,而是已經跌入了深淵。唉,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把這件事藏在心裏連爾美也不願意告訴她嗎?就是因為我害怕回憶起麵對那個安格斯時的一切...他的臉,他的眼,還有他的眼睛後藏著的東西。”
“不過,僅僅是一秒之後,我所能感覺到的一切驚恐,害怕,無助...全都消失了,因為就是那一秒之後,他的眼神竟然又變了!那是一種讓我更加琢磨不透的感覺:我似乎感受到了同情和憐憫,可是卻又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這是怎麼回事?世界上會有冷冰冰的同情和憐憫嗎?我想不通,可是現實是我確實這麼感受著...”
“他站起了身,慢慢地走了過來...從方向上看,他隻有可能是走向我的。可是從他的動作和表情來看,我又察覺不到他身上帶有任何的惡意。但無論如何,我知道我已經輸了,已經徹底地完蛋了,因為我渾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似乎都不聽自己的指揮了,整個身體就這麼僵硬著。直到他走到我麵前,慢慢地蹲了下來...”
我愣了一下,但隨即反應了過來...當時的和輝一定是一直跪在門外等候的,所以衝進屋裏的時候其實應該還保持著爬行的姿態,當他被安格斯的眼神震懾時,一定也是還沒有能夠站起來的時候。所以安格斯走到他麵前時,就得蹲下來了。
“他的眼神和剛才一樣,還是那種讓我無法看透的同情。不過,就在他低下頭,向我靠過來...接近到不過半米的距離時,我突然明白了過來:因為他沒有看我的眼睛,而是上下左右地打量著我的這張臉...不,是我的這張麵具...嗬嗬,怪不得他的眼裏沒有殺氣,而是同情。全都是因為我的這張麵具...”
和輝的聲音黯淡了下來,竟然突然就沉默了,我們等了好幾分鍾也沒聽見他繼續發聲...我突然嚇了一跳,難道他十年前也被催眠了嗎?正打算上前看個究竟,卻見他的一隻手動了起來,伸入了懷裏...然後,他摸出來一件東西,‘咣啷’一聲,丟在了地上。
那就是一個鐵質的麵具。看起來形狀並不大,不過...和輝把它丟到地上的時候,麵具的外部掉在了地上,裏麵卻是向上翻起的。我隻看了一眼就極不舒服,因為那裏麵盡是一道又一道暗紅色的東西...聯想到以前大家對這個麵具的描述,這些東西很可能就是那些再也無法洗刷幹淨的血痕。因為這個麵具上看不到任何的係帶,扣子之類的東西,如果把它附著在臉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可以固定起來的地方...唯一的解釋,它就是活生生地燒扣在和輝的臉上,和他的血肉交織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