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個很簡單的問題竟然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楞了半天,過了好一會兒,阿諾德先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又蹲了下去...我明白他的意思,那是要站隊在我這邊的意思。
但老田和梨繪卻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很奇怪...因為剛才的交談中,明明梨繪是占據著標準的上風,可是怎麼我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她居然瞬間就落到下風去了?
“大概是十年前吧...”老田突然開口了,“我剛剛從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的醫學院畢業的時候...”
“你等會兒...你說你是...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畢業的?”
“有問題嗎?”
“可是你不應該是...是一個中醫的醫生嗎?”
“隻學中醫那是固步自封,閉門造車,隻學西醫那是對自己民族文化的不自信...好吧,我的意思是,隻要是喜歡醫術的人,就不應該分什麼中醫和西醫。並且呢...隻要是我的朋友,就不應該懷疑我的學曆。”
我隻好選擇沉默。
“其實,作為一個自認為對中醫非常有研究深度的人,又拿到了西方醫學界赫赫有名的學位證書,我當時正可謂是誌得意滿的時候,以為憑借自身的條件,如果回國的話,馬上就可以站在國內醫學界的尖端...”老田說著說著就開始回憶起他的過去了,我也實在是不方便打擾他,隻能希望他的回憶不會太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而且是一段值得自己暢想回憶的過去。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回國以後,我竟然在一個住院醫師的位置上呆了整整三年!我並不是一個迷戀權力地位或是金錢的人,甚至連榮譽也無法讓我心動...作為一個醫生,治病救人才是我的理想。可是你也應該明白,一個住院醫師,要怎麼才能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咳咳...老田啊...”我忍不住打斷他道:“我其實隻是想要知道...”
可是他馬上也打斷了我:“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是這正是我要說的重點!”
“重點?”
“對!重點!我一直勤勤懇懇做我應該做的事,當時能夠鼓勵我自己的就隻有一條信念!如果上天隻需要我以這樣的身份去治病救人,那我堅持下去就是了...然而這樣的信念似乎都是一種奢侈,沒過多久,在一次我有幸參與的臨床會診中,我提出了一種治療方案...就像我以前所提出的很多條方案一樣,幾乎沒有人願意多花一秒鍾的時間來想一想,聽一聽,就直接否決了。可是沒想到的是,我的方案竟然得到了病人及其家屬的支持...”
“呃...是嗎?”我有些無精打采,實在不知道他說這些的意義在於何處,但又不得不裝作很有禮貌和耐心的樣子,“那你應該很開心啊...相信那以後你就會得到重用了吧?”
“是的...那以後我確實得到重要了...被安排到了一個對外醫學援助項目裏。於是,萬念俱灰的我就被送到了摩洛哥。”
“啊?”我吃了一驚,“你...這個叫做重用?”
“對...其實當時我可以選擇不去的,但是我實在是無心再呆下去了,因為我已經明白了...我的方案擋住了別人的言路和財路...我要是不出來,可能就沒辦法再在這一行裏呆下去了。”
我歎了口氣,“所以,你們就是在摩洛哥互相認識的?”
老田和梨繪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我們是在去摩洛哥的飛機上正式認識的。”
“這麼巧?呃...正式?難道之前還有非正式的?”
“當然有非正式啊...”老田意味深長地道:“因為她就是我的病人啊...”
“啊?”
梨繪接過了話去:“當時正是和爾美打櫻花名士戰的時候...我雖然勉強得到了勝利,但是身體也受了不小的創傷...因為我樹敵太多,不敢留在大阪醫治,就悄悄地去了中國,剛巧到了他的醫院。”
“是啊,在飛機上,我們又湊巧坐在了一起...經過一陣聊天,我才知道,她居然就是我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