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平日裏有機會出入小廚房的宮人們,都已細細地查問過了,如今可疑者約有五六人。皇祖母之意是接下來之事由她親自來問,三日之內必定會給出一個交待來。”
張眉壽聽得點頭。
如此算得上是大進展了。
明確了是哪一味藥所致,夏伯父應很快便能配得出解藥來。
至於繼曉安插在壽康宮內的暗樁——
張眉壽權衡了片刻,到底未有多說。
她總覺得,太後這般態度,似乎像是已經猜到是誰了。
但她想得到的,她身邊的人自然也想得到,也無需多說什麼了。
“太後娘娘的安危還須多留意一二。”最終她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祝又樘頷首。
這一點自然是不能讓那暗樁鑽了空子的。
況且,皇祖母心中也有分寸在。
“此事既已查到眉目,那可告知陛下了?”
祝又樘搖頭道:“今日去了養心殿,即便說明有要事,父皇亦不願見我。”
父皇如今過分沉溺依賴丹藥與繼曉,又兼飲食睡眠不佳,身體愈發差了。
而人的身體一旦垮下,諸多恐懼不安襲來,亦會使神智變得不夠清醒——這一點,他在上一世的父皇身上看的十分分明。
見女孩子眉間浮現憂色,祝又樘含笑道:“但多去幾次,也總是能見到的。待解藥配好之後,父皇的身子也會跟著好起來的。”
張眉壽微微點頭。
“用不了多久了。”祝又樘挽住她的手。
少年溫溫涼涼的手掌寬大有力,叫人覺得安心之極。
張眉壽由他握著,忽然道:“殿下,有一個人,皇上或許願意見呢。”
皇上眼下對繼曉的過分依賴,確實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繼曉會利用這一點來做什麼,他們無法預料。
她固然有十成的把握能叫那妖僧死無葬身之處,也正如方才殿下所言“已是用不了多久了”,可這過程如何,亦是值得去上心的。
別的不說,單看京中近來那些中了攝魂術的人——他們當中,或許有世人眼中的所謂無用之人,也有如蘇公子這般德行有虧者,可他們再不濟,在繼曉布下的棋局麵前,卻也都是無辜之人。
在未真正觸犯大靖律的前提下,他們皆是大靖的子民,理應是該被庇護的。
更不必提他們背後因此被牽連的家人。
這半月來,她時時想著,如何才能不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若是無法避免,自然隻能接受,大事之前,向來也免不了死傷——可若尚有一力可以阻止,自然也沒有置之不顧的道理。
所以,但凡是有可能減少無辜死傷、對症下藥的捷徑,皆值得去一試。
見身邊的少年目含思索地看著她,張眉壽提醒道:“殿下可還記得伯安哥的師父了?”
祝又樘恍然。
“是,我怎將無名大師忘了——”
父皇待此人,也是極信任的,隻是無名大師向來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輕易根本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