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孫氏,或許在入京的路上,便被人頂替掉了。
至於丁薔兒與原本的孫氏樣貌是否相符——或許丁薔兒與孫氏樣貌相似,再或者當初參加選秀時遞上去的畫像,根本就是丁薔兒的。
丁薔兒一人固然沒有這個瞞天過海的本領,可同在湘西之地的,還有湖廣巡撫古家。
而孫家至多稱得上書香清流,而絕非什麼名門望族,孫氏的父親隻是當地的一個小官而已,且湘西距京城數千裏遠,古家若想從中做手腳,可謂再簡單不過。
且還有一點——
“當初殿下不是查過孫氏的家人親係嗎?”張眉壽語有所指地問。
此前他們疑心孫氏是被繼曉以家人作為威脅,才會對一切閉口不言,是以曾細查過孫氏的族人。
然孫氏一族人丁凋零,自孫氏被廢之後,那些族人與之更是沒了什麼往來。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孫氏未被廢去皇後之位前,她與娘家人也幾乎無甚來往。
一則是因,在她被選為皇後之後,短短數年間,她的雙親便相繼亡故了——
二來,當年身為後族的孫家並未依照規矩入京領受官職,孫父以不舍湘西百姓為由,繼續留在了當地做縣令——此舉當年還曾被人稱讚過。
且一門書香,孫氏的兄長及其後人之後竟也未曾入仕。
“若此猜測為真,孫家興許是後來得知了真相……”祝又樘推測著道。
那時孫氏已經坐上了皇後的位置,孫家若是再站出來聲稱那不是孫家女兒,無疑會招來大禍。
也或許是……一開始便是知情的,源於被迫,無奈為之。
是以事後隻想著盡量遠離。
“到底是真是假,還需見了人之後,才能有答案。”張眉壽道。
整件事情,雖推測起來還算合理,但無疑是匪夷所思的。
至少他們先前從未往這方麵猜想過——若非是見了畫像,她也斷想不到此處。
祝又樘點頭:“好,我帶你去司禮監。”
孫氏一直被關押在司禮監的暗室內,由劉福的心腹在審問。
“不如殿下使人給福公帶個信,我自己去吧。”張眉壽道:“如此時機,殿下明麵上還是少些動作為妙。”
皇上待殿下起疑發怒之事,她也已經知道了。
“無妨,我有思量與分寸在。”
祝又樘起身道:“走吧。”
無論如何,他都不放心她獨自一人在這危險未能盡除的宮中四下走動。
見他堅持,張眉壽也就點了頭。
“陛下近兩日如何?可服下解藥了?”
路上,她低聲問道。
“這兩日有些過分虛弱,有明太醫守著,多半時候皆是在昏睡。解藥本不願服,但已交代劉福悄悄喂他服下了。”祝又樘道:“然夏伯父說,父皇中毒不淺,少說也要半月之久才能解其毒。”
“無論是陛下,還是繼曉,如今殿下都還需小心應對。”
祝又樘點頭,以眼神示意她安心。
很快到了司禮監。
張眉壽跟在祝又樘身側,順利地見到了暗室中的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