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已經有小半個月沒來看過秦嶼君了,一直忙著扮演傅司爵的女朋友,忙著《風華》的拍戲。
今天就這樣站在秦嶼君的病床前,秦苒突然有點恍惚。
明明好好的一個哥哥,為什麼就這樣躺在病床上,沉睡著,一動不動?
這種恍惚感已經很久沒在秦苒的心裏出現過了,最早很嚴重的時候,是秦嶼君剛剛出事的時候,秦苒幾乎每天以淚洗麵。
在她的記憶中,母親一直都是蕭條的。
她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發呆。
母親還在的時候,秦遠航對母親很好,好到有一種把她當成公主侍奉的感覺,所以連帶著對待秦苒,都是對待小公主的方式。
秦苒從小在哥哥的保護下過得無憂無慮,幾乎沒有嚐過什麼叫苦,什麼叫痛。
後來秦嶼君成年,母親也在那年辭世,當時的秦苒才十五歲。
家裏的狀態一夕之間全變了,秦遠航不再疼愛她和哥哥,反而是立即就娶了後媽進門。
後媽帶著秦月柔,秦苒和秦嶼君在家中的地位瞬間直線下滑。
可秦嶼君從小就聰明,成年後他立即就擔當起了賺錢的重任,後來秦苒的生活費和學費,全都是秦嶼君支付的。
被他護著,秦苒熬過了喪母之痛,他覺得自己依然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孩兒,也依舊覺得自己是從前那個快樂到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一切的美好,止步在秦嶼君出車禍的那一天。
秦苒想不到經曆母親去世,哥哥車禍的衝擊後的她,還沒從悲痛中回過神來,就已經要學會如何在後媽的魔爪下生活。
那一天具體的,包括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秦苒已經不太能想得起來了。
或許是因為衝擊太大,她真的不願想起,可即便是不記得,她也任然能感覺到那段時間的痛不欲生。
秦嶼君是她的保護傘,是她的避風港,是她眼中無所不能的英雄。
而現在,英雄卻沉默的躺在這裏,一言不發。
“哥。”秦苒走上前,伸手碰了碰秦嶼君的手。
他的手有點涼涼的,臥床幾年,有點瘦了,秦苒一摸能摸到尖銳的骨頭。
她以為已經幹涸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哥……”她慢慢的,雙手握住秦嶼君的手,蹲在他床邊,細聲哭著。
明知道他聽不見,她還是一點點的說道:“我今天和傅司爵去了陳叔那兒,他們還問你,為什麼你沒去……我就跟他說,下一次一定帶你去,哥,你快點醒過來,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對了,哥,你知道傅司爵是誰嗎?他是我現在的假男朋友,你的醫藥費就是他幫你出的,他找我陪他演戲,他人真的很好,很溫柔,很紳士,雖常常會擺著一張冷臉,也經常讓我覺得他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他真的特別好。”
秦苒覺得自己提起傅司爵,想不到別的形容詞,就隻能說好。
這個世界上好像除了秦嶼君,沒有人能比傅司爵更好。
秦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要跟秦嶼君提起傅司爵,而且好像越說起傅司爵,她眼淚就越多。
“哥,傅司爵雖然好,但是他不是我的。”
秦苒低喃道:“所以,等你醒來以後,你介紹一個男生給我認識,讓他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我相信哥你的眼光最好了。”
秦嶼君沉睡不醒,也根本不可能回答她。
秦苒也知道,可是她需要一個人訴說,而她能敞開心扉訴說的人,隻有秦嶼君。
她在病房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聲音時而控製不住的嗚咽,又時而淡淡的帶著笑意,這一點點的聲音,被寂靜的病房回響放大,傅司爵站在門外,能隱約聽到一點動靜。
他倚靠著牆壁,緊鎖眉頭,一雙眸子又冷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