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清冷矜貴。
我緩緩抬頭,機械的隨著聲音的方向轉頭,然後我看見一張隻要看一次就不會忘記的臉。
藺寒深。
他看著我,墨染的眸子深不可測。
他說:“我現在缺一個私人家庭助理。”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完全看不清他的神色,就連他完美無缺的臉也變的模糊,但我卻看見了一雙充滿占有,充滿欲望的眼睛。
男人對女人的欲望。
私人家庭助理。
我懂。
車子很快停在醫院,我衝到手術室外,我媽已經在那守著了,她看見我,瞬間朝我衝過來,巴掌落到我臉上,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
“你害了祁兒,你這個掃把星,災星!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帶回家!”
我麻木的心突然動了下,看向我媽,“你說什麼?”
我媽眼睛腥紅,已經失去了理智,“我說什麼,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垃圾,如果不是我們寧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
“我真是造了八輩子的孽,怎麼就把你這麼個災星帶回來了,害的我們祁兒”
我再也支撐不住,朝後麵摔去。
一隻手扶住我,“寧小姐。”
鄒文眉頭皺緊,他看著捂著心口喘氣,一臉怨毒看著我的母親,再看向我,眼裏露出憐憫。
“你是誰?你就是那個”我媽看見鄒文,臉色大變,就要朝鄒文打來,鄒文扶著我靈活後退,然後聲音沉穩不失力量的說:“寧小姐,錢我已經按照藺總的吩咐交好,還有什麼需要您盡管說。”
我媽一下停住,愣愣的看著鄒文,又看向我,“藺總?什麼什麼意思?”
我撐著牆站穩,推開鄒文,來到我媽麵前,聲音嘶啞,“媽,剛剛您說‘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帶回家’是什麼意思?”
我媽已經恢複理智,臉色瞬間變了,手也捂住嘴,就連眼睛也開始閃躲。
我笑了,聲音很輕,“媽,你剛剛隻是氣急了才這麼說,是不是?”
我媽瞬間看著我,眼裏浮起破壺沉舟的神色,她盯著我,眼裏有痛苦,有憤怒,但更多的是恨,“你”
“媽,你現在在生氣,我知道,因為我的原因,寧祁在急救,你怪我,我懂,我都懂。”
所以,不要再說了,媽。
真的不要再說了。
我媽沒再說什麼,轉身背對我麵向手術室的門,身體隱隱發抖。
我想上去,想走過去,想抱抱她,或者讓她抱抱我,像小時候一樣。
可突然間,我們眼前像隔了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我走不過去,媽也不會走過來。
手術從烈日炎炎到星辰密布,十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我趕緊走過去,我媽已經先我一步拉住第一個走出來的林醫生,“林醫生,祁兒怎麼樣了?”
林醫生摘下口罩,重重吐出一口氣,“寧祁意誌很堅定,手術很成功。”
我鬆了口氣,林醫生突然說:“寧夫人!”
我媽暈倒了,長久緊繃的精神崩斷,在聽見寧祁沒事的時候再也支撐不住。
我和醫生趕緊把媽送到病房檢查,還好隻是太過激動疲憊,需要多休息,其它沒什麼。
“謝謝醫生,謝謝!”我趕緊道謝,慶幸一切沒有走上絕境。
但其實,一切沒走上絕境的代價是我走上了絕境,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安頓好我媽,又去看從手術室出來推到重症病房的寧祁。
林醫生說雖然手術成功,但還是需要觀察,不能鬆懈。
透過透明玻璃窗看進去,寧祁躺在病床上,嘴上帶著呼吸器,臉白的嚇人。
我的心針刺一樣的疼,轉身去了林醫生辦公室。
“林醫生,這次手術成功,恢複的好我弟弟還能去學校嗎?”我緊張忐忑的問,心提起來。
林醫生搖頭,“陸太太,今天的手術是急救手術,並不是那個手術,你弟弟哎”
長長的一聲歎氣把我所有的希望歎沒,我手指握緊,好一會我問,“那以後還有機會嗎?”
林醫生眉頭擰緊,然後看著我,“有。”
我眼睛一亮,“那”
“但是需要時間,需要錢。”他看著我,眼神有了複雜。
他還叫我陸太太,說明他還不知道我和陸家的情況,但這段時間錢的緊缺還是讓他察覺到什麼。
我點頭,臉上浮起笑,“沒關係,隻要有機會我都會努力,您放心,錢我不會欠著,您盡管給寧祁用藥。”
從林醫生辦公室出來,天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拿手機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五十,接近淩晨。
新的一天,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