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叔打電話,再把藺寒深送到醫院,掛水,吃藥,這麼一通忙活,時間已經十一點二十。
我讓張叔先回去了,我在病房裏守著藺寒深。
似乎是真的累了,掛水的時候藺寒深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我給他把被子蓋好,拿了根凳子坐在床前看點滴的進度。
我問過護士要輸多久,護士說要兩三個小時,中途會換藥,而藥有三組,現在才第一組。
我在別墅裏睡了會現在倒不困了,看向藺寒深,病房裏的白熾燈照在他臉上,我這才發現他臉色有些白。
想起送他來時身上的煙酒味,我無奈,起身出去。
我需要給他擦擦,但我們來的急,生活用品一樣沒買。
隻是我剛轉身,手就被握住,我一愣,轉身。
藺寒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看著我。
我驚訝,“你沒睡嗎?”
他眉頭微皺,眼睛裏帶著明顯的不悅,“哪都不準去。”
他聲音還沙啞著,但卻越發的有磁性。
我想起網絡上很紅的一句話。
這聲音聽了耳朵都會懷孕。
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我下意識解釋,“我想去買毛巾和臉盆來給你擦擦,你這樣睡著也舒服點。”
生病的人不好說話,還蠻不講理,更何況是藺寒深這樣的人。
他命令我,“坐下。”
好吧,病人最大。
我坐到凳子上,看看點滴,又看向他,發現藺寒深還在看我,黑沉的眼睛有些紅。
我說:“我不走,你好好休息。”
藺寒深沒回答我,眼睛依舊看著我,裏麵的黑像要把我包圍。
我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藺寒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我們相處久了,我也不像剛開始那麼緊張了,隻是他這麼看著,我剛開始還能鎮定,時間久了我還是會臉紅,會不自在。
時間滴滴答答到淩晨,藺寒深依舊沒睡,隻是眼裏的黑似乎被一層霧籠罩,變的模糊。
他這樣下去不行,我捋了捋耳發,眼睛垂了下,然後對他說:“今天我問了鄒秘書,鄒秘書說你沒有吃藥,所以你的病才嚴重的。”
他眼睛動了下,那層霧瞬間消失,變的黑沉,幽深。
好像剛剛那樣的神色不是他的。
我看著他眼睛,輕聲說:“你應該知道我弟弟,他從小就泡在藥罐子裏,小時候他很討厭吃藥,經常把藥打翻,鬧脾氣,他是先天性心髒病,情緒不能激動,這樣的情況就是每次家裏都鬧得人仰馬翻,有一次我氣急了,罵了他。”
“罵人?”藺寒深挑眉,眼裏神色好像在說,你會罵人?
我愣了愣,點頭,“那是我第一次罵他,他哭了,說他不想生病,不想在醫院裏躺著,他想出去玩,他問我為什麼自己不可以出去玩,為什麼不可以去上學,他說他想和那些小朋友一樣。”
記憶久遠,已經褪色,變的模糊,但寧祁那種渴望的眼神我到現在都記得。
“我說,隻要好好吃藥,乖乖聽醫生的話,就可以和那些小朋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