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我說:“放開。”
藺寒深沒動。
我抿緊唇,便要軟下聲音,讓他放開我,我去開燈,看看他傷口。
但我還沒來得急開口,他就呲的一聲,把我扔到旁邊。
像半年前的無數次抽身,利落幹脆。
我一頓,看向藺寒深,他已經靠在沙發上,眼睛閉著,像睡著了。
我抿了抿唇,站起來去開燈,他淡的沒有情緒的聲音落進我耳裏,“走了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臥室裏的氣息寂了。
好一會,我摸索著牆朝門口挪,開關在那裏。
啪嗒——
臥室裏亮如白晝。
我眯眼抬手擋住亮光,倒也很快適應,我轉身去看藺寒深。
他已經睜開眼睛,但裏麵是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波動,像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
我心緊了緊,便朝他走過去,坐到他身旁,拿起他搭在膝蓋上的手。
果真沒處理,我都能看見紮在肉裏的玻璃渣子,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心一陣收縮,我抿緊唇,立刻去拿醫藥箱。
臥室裏的東西都是我在擺放,醫藥箱也是,很快我把醫藥箱拿過來,找出鑷子,酒精,棉球,給他清理傷口。
隻是藺寒深的傷口比我想象的要嚴重許多,因為傷口久了沒處理,那血凝固,便和玻璃黏在一起,我要把玻璃給取出來,就勢必會扯到他的肉。
會很痛。
我額頭一下就布滿汗水。
因為我無從下手。
我不想他痛。
我僵了會,把鑷子放茶幾上,起身去拿手機。
還好包就放在床頭櫃,手機也在裏麵。
我趕緊拿起手機給張叔打電話。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張叔是不是休息了。
這麼想著,張叔的電話傳了過來,“寧小姐。”
我歉意的笑笑,說:“張叔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電話給你,你現在能來別墅一趟嗎?”
“能的,我現在過來。”
“好。”
掛斷電話,我把手機扔一邊,跑過去拿酒精給藺寒深先清洗傷口。
他手動了下,很細微的,我的心也跟著抽了下。
我聲音放柔,“很痛,你忍忍,張叔來了我們就去醫院。”
藺寒深沒再動,亦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他是什麼表情。
還好張叔很快來,我立刻拿幹棉球給藺寒深把手上的血水擦了,抬頭對他說:“張叔到了,我們現在去醫院。”
這一抬頭,對上他無波無瀾的眼睛,比外麵的夜色還要靜。
我叫他,“藺”
他把手抽回去,臉上已經是水一樣的淡漠,“明天張叔會送你去機場。”
說完,他起身朝外走,一眼都不再看我。
我蹲在那,沒反應過來,直到他沉穩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耳裏,我跑了出去。
“藺寒深!”
藺寒深停在樓梯口,水晶燈剛好就在他頭頂,那一圈圈的白色光暈層次遞進,像攏了一層光暈,一瞬間拉開我們的距離。
我心跳加快,手握緊,然後朝他跑了過去。
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