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空白的走出醫生辦公室,又走出醫院。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片雪花從我眼前落下。
我停住,仰頭。
千片萬片的雪花簌簌而下,落了我一眼。
下雪了。
雪花真漂亮。
白的透明,白的純潔。
有它的存在,似乎世間全是它的顏色。
沒有汙穢,沒有心計。
多好。
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晶瑩的雪花觸到掌心便化了,一股涼意滲透,我由心到身的冷了。
我低頭,握緊手,坐到街邊的長椅上。
如果明天檢查結果不好,需要動手術,那我……要告訴他了。
不能再瞞了。
再瞞下去瞞不住。
而我也不想再失去。
不想忘記。
五年。
我們兜兜轉轉有五年了,這五年我們經曆了許多,現在回想,我胸腔都是暖的。
隻是,藺寒深要知道了,他會生氣吧。
他最討厭的就是我瞞著他什麼,尤其還是這麼大的事。
我低頭,手捧住臉。
老天爺,希望明天的檢查結果是好的。
可以嗎?
能再眷顧我一次嗎?
就這一次。
手機鈴聲響,我僵了幾秒,坐直掏出手機。
是萊茵的電話。
“媽。”
“然然啊,你在哪呢?怎麼還沒回來?”
萊茵有些擔心,怕我剛出院,身體不好。
“我在外麵呢,外麵下雪了,我在看雪。”
說著,我看向四周,突然,我嘴角的笑凝固。
在我的右手方向站著一個人,他穿著黑色大衣,深灰毛衣,就那麼筆挺的站在那。
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全身上下都很精致,就連那張臉也冷的沒有一點表情。
藺寒深。
這三個字出現在我腦子裏,貼在耳上的手機被我拿下,握緊。
我的心跳的很快,眼睛看著他身後。
從這裏看,剛好能看見醫院的大樓。
不遠,也不近。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他在這做什麼?
他在那站了多久?
看了我多久?
他……知道我去醫院的事了嗎?
心猛烈的跳動,我指節根根泛白。
雪花一片片從我們眼前落下,我們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空氣靜的很。
似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這個世界隻剩下我們。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我嘴巴張開,合上,又張開,又合上。
如此反複。
可偏偏,這樣的反複我依舊說不出話來,甚至發出一個音。
甚至在這樣的安靜中,我心裏有道聲音在說。
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在一個月前,我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他就問我,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我當時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後麵想了下,也就以為他是想問我那次的劫後餘生。
後麵他又問我,我意識到不對。
他不對勁。
但我依然想不出他為什麼不對勁。
然後我跟楊曉說了,楊曉讓我不要亂想,隻要藺寒深還愛我,還在乎我就可以。
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也就沒再想。
我便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
其實沒有。
可以說,從藺寒深前天走的時候開始,事情便處在一個爆發點。
他一直在等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