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眼睛黑亮的看著我。
遠遠要說什麼和藺寒深最像,那就是眼睛。
一模一樣的眼睛,隨著年齡閱曆的增長,連裏麵的神態也開始像了。
“是的。”
他低頭,想了會,抬頭又看我,“是什麼事,媽媽可以告訴遠遠嗎?”
他眼裏是渴望,迫切,還有小心。
我點頭,拉著他在一根長椅上坐下,“媽媽生病了,有點嚴重,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
我摸他的頭,寸頭和半年前的長發有很大的不一樣,那個看著斯斯文文,現在這個看著毅力果敢。
遠遠小嘴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後抱住我,手臂收的很緊。
我低頭,看他埋在我懷裏的腦袋,柔聲,“兒子,對不起,媽媽沒有告訴你。”
他搖頭,沒說話。
我唇蠕動了下,終究沒再說。
事情已經過去,我說再多都沒用。
我要做的是更珍惜自己,珍惜身邊的人。
手輕拍孩子的背,我看向遠方,思緒忍不住飄遠。
我在床上躺了半年,成沁琳,成沁雅,林如她們怎麼樣了?
突然,遠遠悶悶的聲音在我懷裏響起來,“媽媽,其實我知道你生病了。”
我頓住,低頭看他。
遠遠抬頭,眼裏的光明明滅滅,“有次奶奶打電話,我偷聽到奶奶講話,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媽媽生病了。”
“遠遠……”
我們所有人都以為遠遠不知道。
可他卻知道。
一直都知道。
我的心狠狠的痛起來。
遠遠,“我那個時候很害怕,但我相信媽媽舍不得遠遠,所以遠遠一直等著,等著媽媽回來。”
我眼眶湧起熱意,抱緊他,笑出聲,“是,媽媽舍不得你,舍不得爸爸,舍不得你們所有人。”
……
次日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成渠來了。
隨著我醒來,他心情好,精神氣也不一樣了。
今天穿著一身淺咖休閑裝,看著年輕了不少,除了鬢間的白發,我像回到了第一次看見他的模樣。
溫文儒雅。
藺寒深和我們一起,穿著襯衫西褲的他一如既往的英俊。
遠遠穿著襯衫短褲,小皮鞋,很精神。
萊茵看著我們,笑的合不攏嘴。
“一家人,嗬嗬,這才是一家人嘛!”
藺鴻豐輕咳一聲,對我說:“東西給成老帶過去,禮數不能廢。”
“好的,爸。”
萊茵睖藺鴻豐一眼,“這還需要你說,我早就讓司機把東西放後備箱了,你呀,要想跟著去就直說,用的著這麼拐彎抹角嗎?”
藺鴻豐黑臉。
成渠笑,看向藺鴻豐,“你哪天有時間,我們好好喝一杯。”
藺鴻豐當即說:“我給你打電話!”
“行!”
兩人就這麼說定了。
萊茵看時間,對我們說:“快上車快上車,不要耽擱了。”
我坐進後座,對萊茵說:“媽,有事打電話。”
“誒!”
車門關上,藺寒深開車,我們去了成老的住處。
我去過的那處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