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按原計劃,她去敲門,田婆子剛在大門側麵一個耳房裏歇下,聽見敲門聲,很是反感,卻不得不起來,到了門口問:“哪家的這麼晚來敲門,不知道都睡下了?”
明珠低聲道:“媽媽快開門,是我!”
“你是誰?”
“明珠!”
田婆子急忙來了門,拿著燈籠照看明珠的臉,“姑娘幾時出去的?”
明珠一邊進門,一邊將那黑色鬥篷給收起來,不耐的道:“媽媽,快別打聽了,總之,當做沒見過我罷了。”
她急匆匆的朝臥室走去,田婆子好心的跟著,為她掌燈,“姑娘,真是越發的膽大了,自從大小姐離家,藕香亭裏經曆了多情,此時此刻,二小姐又來過問這家中之事,日大小姐回來,能不能將權利正常移交回來,還未可知,姑娘此時還不知道收斂,這夜半出門,若是被人發現了,又是大事兒一樁,到時,哪個能夠再救你?”
明珠沒怎麼理會她,她便一路跟到了她的臥房門口,“姑娘如今是長大了,主意也多了,姑娘曾經伺候過老太太,自然高人一等,大小姐更是倚重姑娘,恨不得將姑娘當成親妹妹看待,姑娘連我們這些年長的婆子們也不放在眼中了,可是姑娘千萬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將自個兒看做是個主子,不然日後怕是還有吃不完的苦呢。”
田婆子態度如此誠懇,這份囉嗦勁兒更是跟白媽媽如出一轍,明珠回頭瞧了她一眼,田婆子隻當她惱了,歎了一聲,“姑娘,說句不該說的話,大小姐前途堪憂,姑娘若是不為自己謀出路,怕是遲早要折掉的。”
“這話怎麼說?”明珠好奇的問。
田婆子拉過她的手,“大小姐出生尊貴不假,無奈,命途多舛,出生喪母,無人庇佑。老太太倒是關照了幾年,不曾想這麼早就去了,指望著金陵王家的外祖母多多照拂,如今,舅老爺一走,王家強弩之末,怕是自顧不暇,哪裏還能夠庇護大小姐?
南安那邊的大太太,更喜歡二小姐一些,想必不會過問大小姐的婚事,老爺是個忙碌又粗心的人,怕是也不會親自去張羅,說到底,大小姐的婚事在太太的手中,日後還不知道會花落誰家。
大小姐與太太恩怨已久,隻需要在這裏麵隨意做些手腳,大小姐的一生就完了,姑娘從前那麼伶俐一個人,卻是想不到這一點,不說替大小姐去討好太太,卻還偏偏往槍口上撞
大小姐總是認為我們這些婆子倚老賣老,愛說這些不中聽的話,卻是沒想到過,我們活了這大半輩子,走過的橋怕是要比你們走過的路還多。
遠的不說,就說說南安三老爺家裏的嬿小姐,一樣的嫡出小姐,容貌也好,才氣也好,樣樣出眾,結果呢,後娶的三太太說,不嫌寒門子,莫欺少年窮,將她嫁給了一個窮書生,誰知姑爺幾次趕考都不中,眼下幹脆回了鄉,種起了地,往日琴棋書畫,如今柴米油鹽,苦著呢,這女人啊,若是婚姻一事不妙,終生便完了。”
田婆子還欲說些什麼,屋內傳來紫萍的聲音道:“媽媽今晚吃酒了?話這麼多?”
明珠這才回神過來,見田婆子臉色一僵,便道:“媽媽歇著去吧,這話我都聽進去了。”
田婆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我是真心為大小姐著想,為姑娘著想。”
說著便離去了,明珠瞧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紫萍開了門,見她愣住,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哎”
明珠嚇了一下,“我瞧著這媽媽,是個好心的。”
紫萍不屑道:“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