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沒？那就是李家的二傻，明明有留在城裏當城裏人兒的機會不幹，非要回咱們這窮鄉僻壤裏來種地。咱們村兒什麼情況大家夥都知道，我看他是讀書讀傻了，連腦子都種壞了。”
“誰說不是呢，讀書挺聰明的一個娃子，有啥想不開的。我聽俺老漢說，昨天李娃子生意談崩了，回來的路上就跳河了。要不是俺老漢一個猛子紮進去給撈了回來。今兒老李家土墳都該挖好了。”
“噓，你小聲點，你害怕人娃子聽不見咋的。”
“都鄉裏鄉親的，老李家是和善人兒，咱可別在背後給人添堵。噓，他過來了，小聲點。”
李正陽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目不斜視，勉力的保持著正常的表情，和兩個正八卦著自己那點破事的嬸子打了聲招呼。便一頭鑽進自家的院子，一張老臉窘的通紅。
昨天他剛談崩了生意從縣城裏回來，眼見著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美女在河裏拚命的掙紮。
眼瞅著美女落水，李正陽能袖手旁觀麼？
那肯定不能夠啊。
李正陽也沒多想，一個猛子就紮進去準備救人上岸，跳下去的時候他才回想起來自己壓根兒就不會遊水。李正陽灌了個水飽，嗆了幾口水，兩眼一抹黑就暈了過去。
隻記得隱隱間那個美女似乎給自己度了口氣，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岸邊上，李正陽沒見溺水的美女直接問了出來。誰知，幾個把他從河裏撈起來的老鄉卻口口聲聲說自己壓根就沒見到什麼溺水的，以為自己失心瘋了。
這本來也沒啥。
可誰曾想不過是一天的功夫，風言風語傳的這叫一個邪乎。
不過是一晚上的功夫，一個回村致富的大學生因生意受挫，跳河自盡的版本就傳遍了整個小李村，那家夥說的叫一個活靈活現，比真的還像真的。
“丟人現眼的東西，你他娘的還知道回來。當初老子就不讚成你回村種地。種地能有啥出息，你爹我一輩子在黃土坷垃裏拋食也沒刨出個金娃娃出來，老子供你讀書就是讓你回來種地的？”
“這也就算了，幹哈想不開要自殺，老李家啥時候出了你這麼個不成器的玩意。”
蹲在門檻子上吧嗒吧嗒瞅著旱煙袋的父親李富貴狠狠的將手中的旱煙袋磕在門框上，被日頭曬的黝黑的臉上寫滿恨鐵不成鋼的愁容。
小李村窮鄉僻壤，出一個大學生可不容易。
你要種地，回鄉致富，這沒啥。
李富貴沒少在外邊吹噓李家的種不忘祖宗，回鄉致富是好事。可跳河這事兒一出，風言風語傳的飛快，讓人聽的膈應的慌。單這一個早上，李富貴就沒少聽鄉親們謠傳自己個兒的兒子讀書讀傻了。
“爹，你可別聽他們瞎傳，我真是救人！”
李正陽苦笑一聲，辯解道。
“救人？你連個狗刨都遊不明白，你救啥人，這話說出去哪個腦子彪了的才會信？”
李富貴瞪著牛眼，一張老臉差點拉到了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