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翔和櫻靜靜站在唐雨瑤家的大門前,看著眼前這棟豪華別墅,兩人心裏百感交集。此時已是晚上十點,屋裏仍是一片漆黑,追蹤病毒顯示她此時不在現場。
身份暴露後當然不會回到這麼顯而易見的據點。
盡管順著這思維,李天翔能夠理解她不在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得知了唐雨瑤身世真相的他,有些理解為何她的性格會如此扭曲了。
唐雨瑤很可能不是被操控的。
李天翔在心中如此揣摩道。
最後的真相,就在這扇木門後。
就在李天翔正考慮怎麼進入屋裏時,門把突然擅自動了起來,“哢嚓”一聲,解鎖的木門被推向外側。
玄關處的櫻神情沉重,“進來吧。”
幽靈真方便。
李天翔不由得感歎起來,走進了這個他曾經幻想過能來作客的“家”。
李天翔小心翼翼地探索了樓上樓下的每一個房間,摁遍了每一個開關,擰動了每一個因生鏽而變得堅硬的水龍頭,結果並未能改變屋內陰森昏暗的狀況。除了沒有水電外,與裝潢奢華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屋裏空空蕩蕩,竟沒有一件家具。
別說電視電腦空調這類高檔物,就連床鋪、衣櫃、桌子這些必需品,李天翔都沒能發現,除了客廳外,其他房間早就落滿灰塵,開門的瞬間,一股黴味撲鼻而來,衝得李天翔下意識地捂緊口鼻快速推開。
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簡直是廢棄的鬼屋。不,就連鬼屋都比它好,起碼鬼屋裏還有些家具,蜘蛛老鼠之類的小動物,而這裏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唯一能讓人摸索前進的光源還是來自窗外的月光,而且窗框積了層厚厚的塵土,隨手一抹都能髒得人全身雞皮疙瘩直冒。
回到相對幹淨的客廳,李天翔不敢靠在肮髒的牆壁上,隻能席地而坐,呆呆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庭院。這裏應該就是唐雨瑤每天回家後唯一待著的地方,她的一切生活起居,吃穿喝全集中在這片小小的六十平米範圍裏。
也許她每天吃完飯後就是這樣坐在地上,接著月光複習知識,累了就轉頭看看庭院,欣賞夜空放鬆身心,到了深夜便直接躺在冰冷堅硬的黑桃木地板上進入夢鄉。
李天翔的心裏無比寂寥,他對唐雨瑤的感情逐漸從喜愛與敬仰變成了可憐與同情。當然,憤恨與無奈不會因此減少,可當自己身處如此荒涼寂寞的環境時,李天翔確實沒有了任何鬥誌。
為什麼會這樣呢?
李天翔回憶起今晚收集到的所有情報——
唐雨瑤的父親叫做唐實業,在她剛出生後不久便因癌症離開人世。這對一個即將充滿勃勃生機,前景無限的家庭而言可謂是致命打擊,瞬間失去經濟與心理依靠的婦人因此患上了抑鬱症。
不幸中的萬幸之事是,唐實業在離世前就已經為這對母女攢下了不少積蓄,加上保險賠付,加起來的金額足夠母女二人守著這棟豪宅吃穿不愁一輩子。
沒有經濟難題對唐母的病情算是一個小安慰,加上女兒即將出生,盡管被病魔所折磨,她還是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
最終,唐雨瑤呱呱墜地,親朋好友們紛紛前來道賀,安慰與恭喜唐母的同時,表明自己願意協助這對母女走出困難的決心。
唐母很是欣慰,她認為孩子的平安出生意味著人生的新起點,隻要守護好這個孩子,加上有那麼多人的幫助,未來的一切都將是光明的。
可這位常年在家裏打點一切,照料丈夫生活起居的主婦雖善於內務,也想積極向上,卻低估了現實的險惡。
唐雨瑤剛滿月,那些親朋好友們便接連不斷地上門,老生常談之餘,說的最多的就是唐實業生前的投資。按他們的說法,保守吃老本不能確保將來生活的一帆風順,畢竟要是再遇到個意外什麼的,家裏積蓄因此花光了,這對可憐的母女就要喝西北風去了。
對生意一竅不通的唐母越聽越害怕,她可以省吃儉用,哪怕吃鹹菜饅頭穿補丁衣睡大街,可她唯一的寶貝女兒不行。禁不住輪番轟炸的寡婦開始源源不斷地取出丈夫的遺產供那些親朋好友進行投資,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你以後既要當媽又要當爸,現在辛苦點,學會賺錢將來女兒才能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