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話 感化(1 / 2)

見索菲亞怒氣未消,希曇和薇立即警戒著後退半步。先前的合體裏已經耗光了二人的力量,當下索菲亞要是再留有後招,局勢多半會相當不妙。

“被教訓得那麼慘居然還賊心不死。”雷來到薇與希曇身後。

而雷的身邊,還有神情肅穆的李天翔,此時他心事重重,看待索菲亞的視線甚至比開戰前還要銳利,就像在看著一個可以用來泄憤的沙包。

“我的先祖們……被這世界遺忘了數千年,銘刻在我宿命裏的怨憤怎麼可能因為僅僅一次敗北就消失。”索菲亞直起身,握緊雙拳瞪著四人。

“還想打的話,我們奉陪到底。”李天翔挺身而出,取出索魂者閃存盤,“但這一次,沒人能替你說情。”

此刻的他給人的感覺和平日裏那個隨和恭謙的少年截然不同。而不隻是久經沙場的索菲亞能感受到他的變化,就連雷也有些緊張地用餘光偷瞄李天翔。

雷不禁在心中發問:李天翔這是怎麼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現場又將掀起新一輪惡戰之際,索菲亞卻鬆開顫抖的雙拳,抬起右掌蓋住心口,低下頭顱輕咬下唇。

“我恨你們,也恨這個世界。但就算是這樣的我……”索菲亞的眉心揪成一團抖個不停,“也忘了最重要的事。”

“是什麼?”薇問道。

索菲亞的眉心漸漸舒緩開來,取而代之的是溢出眼眶的熱淚,“我的祖先們,曾經穿著這件鎧甲贏取榮耀的她們,曾經是建立並守護了這個國家的英雄……”

“……”

“女神降臨的時候,我聽到了,升天的祖先們的聲音……”索菲亞凝噎著回響起了伴隨女神因陀羅攻擊而至的那些囑托。

【感謝你,為了我們一族的榮耀奮鬥至今。】

【這一定很不容易吧?】

【因為我們幾代先人的自私,留給你們這些後代的卻是詛咒的枷鎖,我們愧對的不隻是阿育王與這個國家的子民,更是你們啊。】

【到此為止吧,索菲亞,你已經盡力了。】

【接下去就去追求屬於你自己的未來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創造出隻屬於你自己的曆史。】

【孩子,今後一定要活出屬於你自己的人生哦。】

最後的聲音,來自於索菲亞的母親,那位將這千年執念傳承給她的女性。

“媽媽……”結束回憶的索菲亞掩麵而泣,“對不起!我沒能振興家族,沒能替你們複仇,還忘記了最重要的事……對不起!!”

這時的薇已是熱淚盈眶,她能理解索菲亞對母親的思念,童年時期的悲劇經曆讓她對索菲亞此刻的心情可謂感同身受。她甚至覺得,假如自己置身於索菲亞的位置上,也許會犯下相同的錯誤也說不定。

對這個世界與受害者來說,她固然是窮凶極惡的獨裁暴君,難以原諒的仇人;但對她的家族來說,卻是位迷惘失意的悲劇英雄。

正義與邪惡,英雄與惡魔,哪有什麼絕對標準,很多時候,不過就隻是角度不同導致的定位差距罷了。

相較於薇那感性的思維,希曇更在意的是索菲亞給現實造成的影響,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審判索菲亞的權利,但無論索菲亞有何種苦衷,也絕不是用來逃脫罪責的理由。畢竟,因為她的舉動,整個學院甚至國家都陷入動蕩與危機,而這正是希曇所不能原諒與接受的。

不過就連希曇也不得不承認,在長期的對抗裏,自己忽略了另一個事實:和正值壯年經驗老道的原阿育王不同,索菲亞這位“偽王”剛就任半年不到,在此之前,年僅二十歲出頭的她,世界也不過是一座深陷於貧窮的邊防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