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氣氛壓抑般的沉重，除了陳虎最初的吸氣聲，再也沒有半點聲音。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這一方小小的空間裏，似乎鍍上了一層濃濃的冰冷水汽，宋佳不但覺得冷，還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剛剛問出問題的時候，便立刻後悔了。可惜都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來是不可能了。
唐煜的臉色隱在幽幽暗暗的燈光裏，宋佳看不清他的眼神，隻隱約覺得他的目光有種灼人的感覺。
“你能猜出來這件事，我一點都不奇怪，” 過了好半晌，唐煜才用幽涼的聲音，慢悠悠的說道：“但你竟然敢問這麼直接的出來，我對你的膽子，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宋佳的牙齒咬住下唇，手指微微握緊，連腳腕上傳來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她的身體有些緊繃，唐煜的語氣雖然已經平靜，但宋佳總有種他隨時會翻臉爆發的感覺。
似乎察覺到宋佳的害怕，唐煜自己反倒越發放鬆下來，慢悠悠的說：“你這麼怕我嗎？”
宋佳感覺自己好像被禁錮了一樣，她僵硬的點了點，隨即，又連忙搖頭。
暗影中的唐煜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宋佳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唐煜？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這麼膽大包天的問他的私事，他非但沒發脾氣，竟然還問她還想知道什麼？
她想知道的多了，但其實她又不太想知道這些事，她最想知道的，是關於他父親的事，他肯說嗎？
宋佳心思急轉，最終理智的沒有問出唐煜的父親，從她在唐煜周圍人身上打探的消息來分析，唐煜的父親，應該是唐煜絕不會輕易對人提起的事，若是她現在問了，那才真的會找死。
但唐煜既然這麼問她了，她不問點什麼，是不是太對不起他給的這次機會了？
宋佳搖咬了咬牙，把心一橫，不管唐煜這句話是真問也好，試探也罷，反正她之前已經在這件事上‘不怕死’ ，索性就將這‘不怕死’進行到底吧。
想到此，宋佳直視唐煜的眼睛，再次問道：“我想知道，您和，王靜柔的往事。”
“咳，咳咳咳。”再一次的，前頭開車的王虎再次用力咳嗽，這次不同於剛才震驚的吸氣，而是有種別有深意的警告。他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宋佳，叫她不要瞎問，不要觸及唐煜底線。
宋佳不太清楚唐煜的底線，也清楚陳虎的好心警告，但她就是不想停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就是著了魔似得想要‘作死’。
“在你之前，還沒有人敢對我問出這個問題。” 唐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沉沉的，有種別樣的壓迫感覺：“你要聽？”
宋佳心裏控製不住的一抖。忍耐著鎮定，輕聲問道：“你會說嗎？”
唐煜忽然將頭轉向窗外，目光再一次落到那些快速倒退的五色霓虹上，隨著夜色的加深，接到漸漸變得冷清起來，偶爾能看到一對情侶走昏暗的路燈下，口中嗬淡淡的白氣，互相依偎著，在冬夜裏結伴取暖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