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太誠實不好,比如現在。
楊天壽的臉色很難看,右手蠢蠢欲動,不知是不是想把秦堪當場拿下,然後五花大綁交給小公爺泄憤……
“你真揍過小公爺?”楊天壽語帶顫抖。
“假的,跟你開玩笑的……”秦堪趕緊撇清,為了表示這個玩笑很好笑,說完後他還哈哈幹笑兩聲。
楊天壽蒼白的臉漸漸恢複了血色,長長鬆了一口氣,苦笑道:“以後莫開這種玩笑了,當心讓小公爺聽見,小公爺的脾氣……唉!”
指了指千戶所裏的兩排廂房,楊天壽道:“雷千戶就在裏麵,你去拜見他吧,我有事先走了……”
“楊兄去哪裏?”
“剛才被你那句玩笑嚇得心髒忽然停了幾拍,我得去瞧瞧大夫……”楊天壽頭也不回便走了。
秦堪有點淡淡的愧疚,玩笑就受不了了,我若跟他說是真的,楊兄豈不當場爆體身亡?
轉身獨自進了千戶所的廂房,東城千戶所的千戶姓雷,名洪,是位很粗獷的武人,對秦堪也很客氣,秦堪以下屬之禮拜見,雷揚也很謙遜地還禮。
…………
…………
秦堪進去的時候,雷千戶正在練字。
很詭異的場景,一個長得五大三粗,滿麵虯髯的大漢如同拿刀似的死死握著毛筆,額上汗珠滾滾,臉色漲得通紅,瞪著書案宣紙的表情很猙獰,仿佛那張紙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咬牙切齒的樣子像上陣殺敵。
秦堪對雷千戶很同情。
在這個崇文鄙武的年代,武人想求上進,隻能通過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裝點門麵,附庸風雅,博得文人的尊敬,可惜很少有堅持下來的,看眼前這位雷千戶的表情,估計也堅持不了幾天了。
“東城千戶所麾下百戶秦堪,拜見千戶大人。”秦堪躬身施禮。
雷洪放下筆,朝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轉身看著秦堪。
“秦百戶,哈哈,久聞大名了,秦百戶的模樣,是讀書人?”
“慚愧,曾有過秀才功名,犯了錯被開革了。”
雷洪兩眼大亮:“雷某最喜歡跟讀書人打交道,哈哈,來來來,先看看雷某剛剛寫的字,秦百戶評點一下如何?”
秦堪隻好苦笑應了。
上前一看,雷洪居然寫的草書,這可得有點功底呀。
秦堪凝目瞧了半晌,倒吸一口涼氣:“2B?”
“啊?”雷洪大驚,搶過宣紙急得麵紅耳赤:“明明是個‘官’字呀……”
秦堪擦汗:“…………”
“官”字寫成草書,在一個來自現代的人眼裏看上去……
雷洪將紙揉成一團,仰天悲愴長歎:“讀書人果然不好當呀,罷了!”
秦堪俊臉漲得通紅,他知道,自己親手毀滅了一個武人熾熱的上進之心,雷千戶的風雅之路到此為止了。
雷千戶的精神不大好,顯然剛才的打擊對他很大,不過對秦堪倒是很客氣,說了幾句官場套話後,又勉勵了秦堪幾句,便命一名力士帶秦堪去百戶所上任。
一切好像都顯得很匆忙,秦堪有種錯覺,他發現南京的錦衣衛仿佛把他當成了消防隊員,一應官場禮儀能免則免,趕緊救火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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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上任的百戶所在皇城根南街,緊鄰南京皇宮,高大的宮牆外圍附近全部住著王公大臣和公侯勳貴,觀察過附近的環境後,秦堪的一顆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