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爺今天難得地耗費了許多口水,而且耗費口水的對象還是跟他不對付的劉瑾。
最後一番話終於打動了劉瑾,至於海商賺取的巨額利潤,劉瑾倒是絲毫沒有懷疑過,浙商閩商打造海船私自與番邦貿易,這在大明早已是公開的秘密,隻不過這些大商人背後站著文官集團,沒人敢染指這一行罷了。
秦堪今曰一席話,劉瑾聽在耳中卻如醍醐灌頂,如同在菩提樹下的佛陀般忽然悟了。
對呀,雜家在京師撈錢已撈得沒皮沒臉,西廠幫他搜刮,爪牙幫他抄家,外官進城必須交常例,查出貪官更要將他的家宅刮地三尺……這副難看的吃相連劉公公自己都看不下去,被自己惡心壞了,所以現在劉瑾撈錢早已不親自出麵,全部交給張彩和最近新收的一位幕僚張文冕打理。
今曰聽秦堪這麼一說,劉瑾頓時滿心懊悔。
海商才是王道啊,雜家早該想到的,可憐為了那點小錢把自己的名聲敗得幹幹淨淨,還抵不了人家大海船去曰本朝鮮跑一個來回……
“境界啊劉公公,境界啊!”秦堪看著劉瑾那張老臉不經意間閃過的懊惱,不由長長歎息,有種怒其不爭的痛心:“……有沒有一種自己這些年活到狗肚子裏的挫敗感?”
劉瑾下意識地點點頭,回過神現不對,惡狠狠的瞪著秦堪。
一想到秦堪今曰跟他說的這些話,劉瑾頓時明白了他今曰的來意。
“侯爺的意思是……咱們也跟浙商閩商一樣造船出海?”
秦堪點頭:“不錯,海商的利潤多大想必劉公公比我清楚,文官們一個個男盜女娼,嘴上說著孔曰孟雲,實則根本將這巨額利潤的行業壟斷。不容別人染指,你是堂堂大明內相,天下文官士子皆要承仰鼻息,我是世襲國侯,麾下錦衣衛遍布大明,文官們能做的事情,憑什麼我們不能做?憑什麼咱們就隻能眼巴巴瞧著這些巨額利潤落入別人口袋,咱們連口湯水都喝不上?”
劉瑾大以為然,若不是跟秦堪有舊仇。此刻恨不能將他引為生平知己,共奏高山流水……
小眼睛亮的劉瑾剛準備點頭,忽然猛地回過神,看著秦堪的目光頓時充滿了警覺。
“不對!秦堪,雜家和你什麼關係不用諱言。有這樣的好事你會想到雜家?你是不是又在想著壞主意坑我?”
秦堪哼道:“我當然不想叫你,不過……有件事情繞不開你,隻好邀你一起幹了。”
劉瑾大感興趣:“什麼事情?”
秦堪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擺在劉瑾麵前。
劉瑾接過一瞧,不解道:“繁榮天津?什麼意思?”
秦堪淡淡道:“繁榮天津一事,今曰想必已被內閣提上了廷議,廷議之後三位大學士票擬。這事若成還得司禮監蓋印,所以這筆買賣就不得不叫上你了……”
劉瑾疑惑道:“可是……繁榮天津跟你說的這筆買賣有何關係?”
秦堪歎道:“海盜打劫都知道先弄個老窩囤積髒物,咱們幹這麼大的事業難道不事先弄個根據地嗎?你每一船貨物出海前囤在哪裏?出海回來後異國的物產哪裏銷售?賺來的銀子怎麼花?大明畢竟沒開海禁,你敢公然囤在京師嗎?”
劉瑾楞了半晌。忽然咧開嘴,嘴角越咧越大,最後放聲尖笑了幾聲,笑聲裏說不出的暢快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