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翻飛,落花如蝶,整個世界彌漫著紫色的印跡。
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立在紫色的阡陌裏,靜默不語,淩逸辰移著步子想看清楚她到底是誰,可是不論他怎麼喊,她都不回頭。
耳邊似有笛聲,那笛聲婉轉,纏綿悱惻,竟像是在訴說一個悲淒的故事,淩逸辰心裏越聽越悲傷,似有某個記憶被喚醒,然後他似乎想起了十分久遠的一件事情。
“逸辰……逸辰你做惡夢了,你醒醒!”有聲音在耳邊輕喚,淩逸辰忽地睜開眼睛,看到紫陽穿著一身紫衣,披著一頭青絲焦急地喊著他,妖嬈的眉目更顯得份外的動人。
“哦,我又做那個夢裏,夢裏有一個穿著紫衣的女子……”淩逸辰的聲音略有一絲蒼涼,一旁的嶽紫陽神色一動,披衣起身,揮手將寢宮裏所有的蠟燭都點燃,這種白光給人一種安寧和安全感,驅散了淩逸辰剛才心中的幻象。
嶽紫陽走到桌邊,端起一碗濃濃的湯藥送到淩逸辰的麵前,“皇上,你該喝藥了,喝了藥,就不會再做那個夢了。”
淩逸辰喝了藥,才皺眉問紫陽:“這藥太苦,朕不想再喝了。你懂巫術,難道就不能消除這個記憶?”
嶽紫陽稍一停滯,眉目間暗藏隱晦,“使用巫術是有界限的,有些事情不為巫術而改變,尤其是記憶。”
“那個紫衣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她會出現在朕的夢裏?”淩逸辰還想繼續問下去,看到紫陽已經更衣梳妝,銅鏡反照的眉目裏多了一絲憂慮,淩逸辰沒有再問。
“皇上,你要相信紫陽,回憶起過往之事對你並沒有任何的好處,隻會徒增你的痛苦。你可以想想,每次你夢到這樣的場景,心情是不是都要變得份外沉重?”紫陽換了笑臉,俯身親了親淩逸辰的額頭,安慰道,“皇上再小睡一會,我先去祭壇。最近新增了許多的成員,祭壇那邊的事情也比較多。”
剛才的夢境確實讓淩逸辰傷感,那是一種如墜深淵的感覺。他翻起墨綠錦被,猛得貼近嶽紫陽,雙手環著她的纖腰輕聲說,“朕命令你,每晚都要來皇宮陪朕……”
“皇上如今雖然坐擁江山,但周成王的殘餘勢力還在興風作浪,若是讓他們死灰複燃,那周國恐怕又要陷入動亂之中。”嶽紫陽略顯沉重,好看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慮,這讓淩逸辰一陣心疼,擁得她更緊了,“江河之事本該男子勞心勞神,怎麼能讓紫陽費心?你乖乖做我的皇後豈不是更好?”
紫陽掙脫懷抱,把手掌放在淩逸辰的心口,“逸辰,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希望我能配得上皇後這個寶座,你也知道朝中大臣都在反對我當皇後,尤其是陽石丞相!”
說到這裏,紫陽一陣停頓,淩逸辰顯得份外惱怒,“不過全是些朽木,你又何必在意他們的話,隻要朕一道聖旨,誰敢不從?”
嶽紫陽穿好了祭壇的黑袍,站在正陽殿的門檻處向外凝望,“話是這樣說,但皇上心裏清楚,江山穩固絕不是靠強權得來!”
說完,嶽紫陽離開。
淩逸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的深情卻如海洋泛濫,連他自己心裏也不清楚,為什麼會被她這樣的女子迷的神魂顛倒。
還未回神,聽得殿外有人恭敬說道,“皇上,該上早朝了。”
門外進來幾個宮女內監,簇擁在淩逸辰左右替他更衣梳妝,準備早朝事宜。
黑巫祭壇位於周國京都的最北靠山地帶,兩麵的黑色山體如巨人一樣守在通往祭壇的道路上。
除此之外,山體上都刻著巨大的黑巫守護靈,巨瞳、大嘴、獠牙,最重要的是每個眼睛裏透露出來的陰暗之意足以把天地萬物吞噬。
道路兩旁別無他物,隻有叢生的鳶尾花。
這些鳶尾花被施了巫術,紫色的花大巨大如碗,每一朵都似一個邪魅的女巫。風一來,那些花朵如妖的臉一樣不停變幻,份外詭異。
嶽紫陽站在祭壇最中央,手裏握著黑巫女壇主特有的法杖。
她的眼睛泛著紫光,凝視著祭壇裏所有的女巫,祭壇變得死一樣的寂靜。
“壇主,昨天新收六名女弟子,京都有巫骨的女子越來越少,我們是不是去別的地方……”穿著黑色鬥篷的手下小心地看了一眼紫陽,卻被她的散發出來的氣勢壓了下去,不敢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