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負責播種,我和玉竹李嬸周管家負責翻地……”紫晴含笑,過去攙扶著陽石青城走到了花園。
周管家抹了一把眼淚,從地上拾起鋤頭往園子裏走去。
原來的五顏六色的花朵被拔除,漸漸地裸露出了濕潤的土地,紫晴和玉竹、周管家不停地翻地,李嬸將翻好的地再細細地耙一次,陽石青城跟在身後,將手裏和著麥粒和穀粒的土細細灑在了園子裏。
“娘,我實在幹不動了……”陽石曉月一屁股坐在土裏,原來的紗裙也沾得滿是灰塵,頭上的釵子歪了,發絲亂了,額頭上的汗衝花了妝,她摸出小銅鏡瞧到這副樣子,哇地一聲哭了,“娘,娘,我寧肯餓死也不挖草了,我,我不幹了。”
二夫人也筋疲力盡,一邊拔一邊罵,“這個妖狐狸紫晴,故意讓我們拔草,他們在後邊追著,我們就不能停手,對,不幹了!我們回房間裏歇著,我就不信,陽石府還能活活把人餓死了不成。”
兩人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招呼不打就出了後園。
李嬸看到,提醒紫晴,“大小姐,你瞧……”
“由她們去,正好中午飯還沒著落,少兩個人吃飯是好事。”紫晴接過兩人的活,將園子裏的花園挖幹淨,幾個人做到日頭西落,一片園子才算是被翻完。
紫晴、李嬸和周管家都坐在花壇的邊沿上等著陽石青城灑完種子,等夕陽輝映在田地裏,給棕色芬芳的土地上鍍上金子的時候,陽石青城望著夕陽凝神,“怪不得農民都說土地就是財富,土裏就有金子,果真如此,這土地上有無盡的希望,至少是給了我們陽石家一條活路。”
“爹,三個月後才能成熟能,我們不能單靠這些麥子,如果有點菜籽就好了,那樣我們這個月就可以吃到新鮮的菜了……”紫晴看了看光禿禿的土地,有些遺憾,但轉眼又振作起來,“李嬸,你跟我去挖點野菜,今天我們就用野菜充饑,明天的時候,我想辦法去釣幾條魚回來,總之,大自然的食物多的是,再狼狽也不至於讓爹爹出去乞討……”
“紫晴,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羞愧之情爬上陽石青城的臉,讓他此時老邁的臉看起來更加的真誠,坦誠,更加像是一個爹對女兒的疼惜和愛護,僅這一種表情,已經足以讓紫晴去舍生忘死,用盡一切辦法來維持這個家。
紫晴和玉竹去後園挖了些野菜準備午飯,鍋碗瓢盆皆是用的下人的。
從此往後,陽石府的錦衣玉食一去不返,隻能過著粗茶淡飯,別人手底下討生的生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紫晴卻覺得那麼安然,充實。
餐桌上,二夫人和陽石曉月隻有菜湯喝,雖然別人吃的也隻是野菜團子,但到底是幹貨。
到吃完飯的時候,二夫人的臉都綠了,堵在門口不讓紫晴出去,大聲質問,“紫晴,你這是想報複,你說吧,到底我和曉月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們?”
“二夫人,之前的事情我不想提,但你問起來了,我就告訴你答案,這一輩子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害了我娘親……而且現在我恨不能殺了你替娘親報仇雪恨。但是,落難之時我不願意再讓陽石家有任何事情發生,所以,我建議你們還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紫晴說完,繞開二夫人堵在門口的身體,帶著玉竹朝著夕陽餘輝走去。
門口的二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道說什麼好,陽石曉月跑到陽石青城身邊,“爹,以前你是最疼我的,你瞧瞧姐姐,她太欺負人了,我又沒得罪她。”
“月兒,你娘嬌寵太過,所以你任性妄為,以前爹有那個能力驕縱你,現今我們都是落難的人,全憑你姐姐一人在這家裏周旋,你若不聽話惹她生氣,爹可不能袒護你。”陽石青城臉色雖然平穩,但並不似以往那般驕縱曉月,一旁的周管家頗欣慰地點了點頭,親自扶著陽石青城離開了前廳。
二夫人和陽石曉月麵麵相覷,最後無可奈何,隻好餓著肚子離開了。
紫晴讓玉竹去安排家人的用度,自己一個人走在後花園裏,心底全是悲傷,若不提往事還好,提起來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娘親,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如果真如婆婆所說,她是白巫女的女皇,她該尋找記憶琥珀,可是那又如何?她根本沒有半點巫骨巫靈,一個沒有巫骨巫靈的白巫女皇到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