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逸辰將紫晴送在舞介子懷裏,待他翻身上馬,又從舞介子手裏接過了昏迷的紫晴,他慎重的樣子,叫人感覺像是在抱著一塊失而複得的珍寶。
舞介子看著這副情形,歎息一聲對淩逸辰說道,“禦醫對紫晴沒有任何幫助,隻有靠她自己慢慢吸收血泉的靈力,才會慢慢蘇醒。”
“朕知道了,多謝右使!”淩逸辰輕輕拍了拍馬,那馬似乎知道主人的意思,腳步穩健地向祭壇外走去。
此時,東方的旭日正在徐徐升起,萬丈的陽光如同白色的茫刺紮進了這個陰暗詭譎的祭壇峽穀,四周的巨大石塊也將神秘剝落,隻剩下坑坑窪窪的表麵。
淩逸辰抱著紫晴,心頭卻是萬千種滋味。
看著懷裏的女子,臉色蒼白如雪,唇角緊抿,可是臉上的線條配合的初升的陽光卻溫柔地宛如林間的小鹿。
淩逸辰回憶起紫晴在林間時說的那句話,說她就像是一隻小鹿,愛上了他這個獵人。
突然,淩逸辰意識到什麼,心間的痛苦宛如用一把匕首生生剜著心口,“紫晴,那些過往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如果你還記得,你一定會恨透了朕吧!如果是那樣,朕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麵對你對朕的恨,讓你殺了朕嗎?”
突然,眼中一抹酸澀,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的模糊。
對於淩逸辰來說,這一天,是有生以來最為痛苦的一天,這一天他將過去的種種一切都全盤否定,甚至,連他自己也不再認識自己。
口口聲聲為民為天下的淩逸辰,難道就是一個手刃最心愛女人的儈子手?
“後悔了?”嶽虹自淩逸辰出宮就跟著他,可惜,祭壇門口有黑巫女把守,她沒有機會再溜進去,看到淩逸辰抱著紫晴走出了祭壇,心中的感情極為複雜。
此時,看到淩逸辰如此後悔,那緊皺的眉頭分明是痛苦,一時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再責備他。
淩逸辰聽到嶽虹的話,四處環視,卻未看到嶽虹的影子。
“姑娘,你就別再捉弄我了,既然你是紫晴的妹妹,還是先想辦法看看怎麼救她。”淩逸辰一向威嚴,此時說話卻再無半點淩厲,他欠紫晴的,也就欠了她的親人。
“我得借物才能現身,現在陽光正烈,我沒有辦法露麵。”嶽虹聲音有些悲傷,接著又說,“剛才那個黑巫女不是說了,現在隻有靠姐姐自己吸收血泉的力量才能醒過來,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替我好好照顧她吧!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傷害她,我定將你的心掏出來剁碎了喂狗吃,叫你生生世世也別再想當什麼帝君。”
“我會照顧她的,可是如果她醒過來,不希望看到朕……那朕……那我應該怎麼辦?”淩逸辰想過,若是自己家族被屠,又是用這樣殘忍的手段,甚至連一隻貓都沒有放過,那他一定會將他的仇人恨之入骨,見了麵不顧生死也會將那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嶽虹半天沒有聲響,淩逸辰抬頭,急切地尋找剛才聲音的來處,就在這時嶽虹才說,“姐姐的巫靈為了逃過嶽紫陽的追蹤,已經將記憶封存在一塊琥珀內,她也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她才會重新信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聲音說到這裏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麵時那種痛恨,畢竟,現在救出紫晴的人是淩逸辰,就算再恨,這恩仇也要分得清楚。
況且,淩逸辰記憶全無,此時他隻有愧疚,卻並無悔意,即便殺了他也不能解恨。
淩逸辰帶著紫晴進入皇宮,又命幾個宮女打掃了離正陽宮最近的偏殿雙雪殿讓紫晴入住,一切安排好的時候已近辰時。
淩逸辰命人去請禦醫,自己守在紫晴的身邊片刻也沒有離開。
所有的愧疚都讓他無心再做別的事情,連早朝未去也忘記的一幹二淨。
隻回想起嶽虹說的種種,他對紫晴的虧欠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直到九成端了一碗湯藥進來,低聲請淩逸辰喝藥的時候,淩逸辰才從這愧疚心中回過神來,看到九成戰戰兢兢地端著藥進來,淩逸辰冷笑,“真是夠忠心的奴才。”
九成不明所以,隻能答,“奴才誓死忠於皇上,絕無二心。”
“這藥是誰讓你每日辰時端來的?”
“回皇上,是皇後娘娘的吩咐,昨天皇後娘娘離開的時候還曾一再囑咐奴才,讓皇上一定要喝此藥。奴才不敢忘記,每日按時讓人們燉藥……”九成回答時一臉諂媚,這更讓淩逸辰惱火,他猛得起身走到九成麵前奪過碗,他沒有把藥送到自己嘴裏卻送到了九成麵前,“不如你將這藥喝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