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結在嶽紫陽的向豐,薄薄一層,像是一個冰人。
“屬下見過壇主!”
“本以為春宵一刻值千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你還是這麼敏捷。”嶽紫陽的話帶著十分尖銳的刺,讓紫晴聽了立刻覺得嶽紫陽醋意大發。
紫晴望了一眼天上渾圓的月亮,略有些詼諧地說,“沒想到壇主還喜歡偷聽別人的春宵,早知道,紫晴應該等壇主來了再春宵。”
“老巫婆!”
“老巫婆也不敢不聽壇主的命令啊,如果壇主後悔了,那老巫婆到有一個好辦法。”紫晴含笑,瀟灑的如同深秋那款款飛落的秋葉,絲毫不在意那秋風淩冽。
嶽紫陽也回望道,“什麼好辦法?”
“不如將皇上的記憶,屬下的記憶,壇主的記憶一起抹去,那這段事情就當是不存在了。”紫晴仰臉看著嶽紫陽,她深知,嶽紫陽早就在這裏站著了,嶽紫陽心裏十分清楚,她和淩逸辰之間什麼也沒有做,所以她才這樣故意說。
這時,淩逸辰打開門,看到嶽紫陽一臉素白,一時間明白了什麼。
“紫陽,你這又是何必?”
“皇上,紫陽說過願意替你做任何事情,這後宮寥落……”嶽紫陽的聲音裏明顯有一絲哽咽,可是卻沒有再說下去。
一個強大如惡魔的人,卻沉淪在感情裏脆弱的如同一個少女,這讓紫晴也大為震撼。
所以那天她在祭壇裏才會問嶽紫陽,假如有一天,威脅祭壇存亡的人是淩逸辰,那她會不會殺了他。
嶽紫陽說會,可是現在看起來,她說謊了。
淩逸辰看到嶽紫陽傷感,還未及說什麼,嶽紫陽已經倚在淩逸辰的懷裏。
當時的情形,紫晴已經沒有辦法再留在原地,趁著月光尚好,她飛身上了屋簷。
仰望著天上的皎月,心裏卻空寂的如同被風穿膛而過。
那輪月亮益發清冷,似與她遙遙地說著寂寞。
自陽石青城被治罪,陽石府敗落,她又入祭壇,在這樣接二連三的事情裏,她來不及喘息,來不及再理清思路。
隻知道一路隱藏,一路逃亡。
可是今天,她卻突然明白,即便那美好如同是黑暗裏極為微弱的火苗,她也該用全部的力氣去追尋,去反抗。
她也明白了飛蛾撲火,即便那溫暖隻是刹那間,也值得。
她想象著嶽紫陽與淩逸辰在正陽殿內,那張床上交歡,一時目光酸澀,臉頰上有一絲清冷的淚珠緩緩滑落,帶著內心裏全部的憂傷和哀愁。
“姐姐……你不能喜歡淩逸辰。”
“我知道,我沒有喜歡他。”
“可是你的心這樣痛,我分明感覺得到……姐姐,忘記他吧,他不值得你喜歡。”嶽虹心裏在滴血,可是那些往事紫晴遲早會想起來,這個時候她還有必要把這件再告訴她,讓她徒然早傷悲嗎?
紫晴雙手枕在頭下,看著月亮清冷,回憶起剛剛淩逸辰那窘迫的神情,一時啞然失笑。
她沉浸在這裏,嶽虹在意識卻徒然無奈。
這時聽到屋簷之下有一隻貓在輕輕地叫著,像是在呼喚什麼,嶽虹脫身而出,去尋找那隻貓去了。
嶽虹進入貓身體的那一瞬間,回頭看到紫晴臉上那幸福與寂寥交替,一時無奈歎息一聲,卻化作了貓悠長而尖細的叫聲“喵”。
四更天的時候,紫晴突然感覺到川鮫的氣息。
她起身走至屋簷處,聽到川鮫在正陽殿外稟報,“壇主,有手下稟報,說是百裏之外大裂穀發現了白巫女的蹤跡,她們好像在尋找什麼。”
片刻後嶽紫陽應聲開門,“這些年來,白巫女似乎隱匿無聲,怎麼突然之間她們就四下行動?難道,是紫晴的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