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猶疑,突然聽到淩逸辰懇求,“算朕求你!”
這一聲幾乎讓紫晴的內心化成了海灘上的沙堡,輕輕一觸立刻崩塌。
那抹柔軟就如天邊最輕最白的雲,又像是田間地頭最柔軟的柳絮,一時間,紫晴隻能故作冷靜地回答,“好,晚上的時候我回來。”
“好,我等你。”淩逸辰的聲音柔和,像是吃了蜜糖,他怎麼會知道紫晴聽到他的這些話語,心底的感覺如他的是一樣的。
紫晴施展巫術,從宮牆上開了一道門離開,她並不喜歡施展黑巫術,可是此時,她唯有快點離開才能擺脫心頭的那份慌亂。
皇宮裏,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淩逸辰身裝墨綠色的長袍,係著金色的腰帶,如一株翠柏,偉岸挺拔地站在那裏布置著菊光台,他命九成吩咐內監,將所有的菊花都染上了夜光粉,如此一來,即便在漆黑的夜色裏也能將台上的朵朵菊花看個真切。
“皇上可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記得以往,皇上是從來都不過生辰的……”九成也是一臉陶醉,自進入這皇宮以來,每天除了殺戮紛爭,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喜應的大事。就連那日封後慶典,也因為陽石霍的歸來而一塌糊塗,為此,九成在心裏責備了陽石霍好久。
九成看著皇上臉上的喜悅,再次想著,“男兒就該像是皇上這般,能屈能伸,既能在黑巫女權勢下收起自己的帝王霸氣,又能睥睨整個天下,這樣的收放自如是怎麼樣的氣度才能做到的啊。
淩逸辰聽了九成的話,微微一怔。
以往,他似乎從來不對生辰興師動眾,畢竟在這一日,他的娘親帶著同胞哥哥拋棄了他,也正是因為這樣,那日在斷生崖他才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天色漸晚,淩逸辰命人早就準備好了晚膳,青瓷碎花的茶盅,精致的糕點,最好的鏤空銀質香爐,還有上好的熏衣草香。
淩逸辰十分滿意地看著這一切,覺得今天這個日子實在是最好的日子。
在等待的時候,心間的那份期待超出了淩逸辰的想象,對來無影雲無蹤的紫陽,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似乎,他一直將紫晴視作一個小丫頭,而非是一個黑巫女。
這基於互相的平等,更是一種內心的信任的坦然。
紫晴回來,看到淩逸辰肅然立於黃昏之中,心頭一份溫暖油然而生。
有時候,感覺是會騙人的,即便是在黑巫女大勢逼迫的當下,也是可以營造出一種幸福人生,仿佛過了今天明天就可以死的那種幸福完美。
夜色之中,那些菊花都散發著各色的夜光,那種晶瑩和空靈讓人覺得宛如仙境。
“紫晴見過皇上,祝皇上龍體安康,百歲無憂。”紫晴朝著淩逸辰背影微微一拜,淩逸辰回過頭來,看到紫晴那一刹那,眼睛隨之也點燃了一般。
“紫晴回來了,看朕布置的怎麼樣?”淩逸辰像個孩子一樣邀功,這對他來說,的確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紫晴環視四周,神色肅然不動,可是心裏卻在低吟,“很美。”
“你就不能多說兩句,總是這麼冰冷的樣子,難道是冰做的?”淩逸辰打趣,卻未見到如約而至的笑容,隻是看到紫晴緩緩走到涼亭坐下,品著一杯茶道,“品茶是為了茶香,看花是為了花美,至於每個心間感受如何,那恐怕是要看心情。不是有一句詩叫,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淩逸辰生怕惹紫晴不高興,也坐到涼亭。
兩人默然對坐,似乎不似想象中那般美好。
淩逸辰突然向紫晴伸出手,十分神秘地說,“拿來!”
“什麼?”紫晴完全沒有準備,此時她心裏想的最多的還是莫靖安的安危,也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逃走了沒有?更不知道,當莫靖安知道自己是黑巫女之後,心裏會有怎麼樣的變化,隻記得當時他是那麼憤怒,那種似天雷一般咆哮的憤怒。
“生辰禮物啊,不是說了,朕今天是生辰嗎,怎麼,愛妃連這樣的基本常識都不知道?”淩逸辰不依不饒,他喜歡看到紫晴臉上有別於冰冷的表情,比如說窘迫,比如說羞赧,再比如說她眼睛睜大的那一瞬間所流露出來的天真無邪,雖然這樣的時候非常少,少的就如清晨荷葉上的露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