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七會因為缺少空氣而死,而眼前的女子又談吐自如,那說明她不是普通人。
紫晴看著那女子,想從那女子的眼神裏分辨出她到底是敵是友,可是她看到的隻有暗淡。
對,是一種暗淡。
即便有一張絕世的容顏,可是因為她眸子的暗淡而顯得那麼的滄桑憔悴。
“你是誰?”紫晴從女子眼裏看不出什麼,隻好先發製人。
那女子挑了一塊石頭坐下,仿佛再站一會她就會累。
“我就是你想見的人,紅染!”那女子的眼皮微抬,眼神裏立刻就有一種倦怠顯露,感覺她好久沒有睡覺一樣。
紫晴一聽是紅染,心裏有些高興。
本來以為想見紅染會萬般艱難,可是沒想到落入這流沙井中就看到了。
秦七沒有失諾,他果然帶著她見到的白巫女,自己的同族紅染。
一時有太多話說,竟然不知道如何說起,紫晴想告訴紅染育靈樹的所在之處,她想告訴紅染隻要他們聯手反抗就會取勝。
紅染看著紫晴,心裏卻萬般疲憊。
眼前這個女子雖然與嶽靈並沒有幾分相像,但是她說話的神情,細微的動作與嶽靈是那般的像,像到讓紅染認為,這定然是嶽靈來質問她了。
“紅染姑姑,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許久以來積累的孤獨也在這一刻絕堤,紫晴心裏忍不住呼喊,她是有家人的,她從此之後是不是可以不那麼孤單。
此時,心裏微微地暖,像是找到了歸宿。
紅染漸漸走過來,淺紫的衣服,因為巫術而永遠定格在二八年華的臉。
她看到紫晴眼中的期待,一直沒有說話。
眸光漸漸轉到了秦七的身上,紅染看著暈倒的秦七說,“不管你是不是嶽紫晴,我知道,你不願意讓秦七死!”
“姑姑,秦七是我的朋友,他不會死!”紫晴回頭看了一眼秦七,盡管有些擔憂,但紫晴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秦七不受傷害。
想到這裏,紫晴心裏有一種安然。
因為她想到了玉竹,當時自己是那麼的弱小沒有辦法保護玉竹,但是現在,她完全可以用巫術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任何人。
“少年意氣風發,不知道人世艱難,更不知道黑巫女在人世間到底做了多少惡,他依舊活在那個單純的世界裏。”紅染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厭倦,仿佛世上的一切事情都不足以讓她的心情有一絲的波瀾。
不知道為什麼,紫晴覺得這種波瀾不驚的態度比黑巫女的冷酷還要讓人害怕。
“紅染姑姑想說什麼?”紫晴開始不安起來。
這突然而來的見麵並不是紫晴預期到的那樣,至少,此時紅染臉上的那份漠然與平靜讓人害怕,像是一尊石雕一般。
紅染抬起眸子,不經意地看了紫晴一眼,然後用十分平靜地語氣說,“如果我要讓他死呢,如果我要用整個大漠子民的性命來換取我們白巫這一脈的安寧,嶽紫晴,你可願意給我?”
紫晴心裏一驚,蒼白的臉在法杖藍光下更加白皙,像是透明。
紫晴分析著紅染的每一句話,說不定是像嶽紫陽一樣的恐嚇。
或者,隻是紅染姑姑開的一句玩笑。
兩道眸光相對,紅染那死寂的眸子裏有一種讓人害怕的東西。
“姑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紫晴的手握了握法杖,目光卻一刻也不肯離開紅染的臉,這是白巫女紅染嗎?
“一年前因為你我們死了兩個姐妹……難道,藍鶴穀一事還不夠讓你清醒,你非得要我們整個家族都為你陪葬你才甘心?”紅染一直壓平的語氣突然拔高,聲音在流沙井裏回蕩,空氣裏震蕩似乎波及到了內心,紫晴的心猛得一顫抖。
藍鶴穀的事情她不願意回想,因為在那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有。
親情、愛情以及對所有人的信任,她差一點就不願意再複生,可是從一開始將記憶隱藏在記憶琥珀,到後來曆經千辛萬苦複蘇記憶,為的隻是複仇,所以她堅持下來。
紅染毫不憐惜地挑起舊事,揭開傷疤,鮮血淋漓。
這種痛苦,要比洗靈更甚。
“無數的人因你而死,隻因你是白巫女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停止這種複仇的念頭,更多的人會因為你而死……靖王、趙小南、玉竹、黑貓、還有那麼多的姐妹……你有沒有想過這種以卵擊石的手法簡直太過幼稚天真?黑巫女如今的數量已經是我們百倍之多,難道,你依舊要一意孤行為了你一已的情感而複仇?”
“不是的,姑姑,不是這樣的。”紫晴想要辯解,卻看到紅染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向秦七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