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裏一片寂靜,寂靜的如同時光都靜止。
火苗虛幻地抖動,讓人更覺得這一切都有些失真。
紫晴不知道舞介子是敵是友,更不知道她此時問這些的目的所在。
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她在大漠的痕跡想要隱藏根本不可能的,說不定舞介子早就是證據確鑿。
“是,隻是可惜,因為種種原因她們再次消失了,這茫茫天地,我沒有辦法再找到她們的蹤跡!”紫晴坦誠地看著舞介子,她始終相信,舞介子是一個秘密的隱藏者,至少現在,舞介子一直是在幫她。
舞介子看起來憂心忡忡,神色裏的憂懼讓人覺得世界末日要到了一般。
“紫晴,雖然我不願意麵對那一天,但我知道,那一天遲早會來的。不過,我還是想勸你放棄,去靖國也好,去大漠也好,憑著你的聰明勇敢一定會衣食無憂,一世榮華,再加上巫術可以助你長生不老,你完全可以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舞介子抬頭,夏日的到來讓石室變得更加的幽冷,潮濕的石壁滲著水珠不時地從牆壁上掉落下來。
“舞介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那我全都聽到了,你可以回去了。”紫晴看到舞介子臉上的失望,同時也感覺到舞介子似乎在做出某個決定,一個生死攸關的決定。
“嶽紫陽一旦有所查覺,她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趁著現在來得及,你走吧!”舞介子心懷有些沉重,向來少言的她在今天說了不少,紫晴隱隱從她這些話裏能感覺到危險的逼近。
在離開大裂穀的時候,紫晴就預料到了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所以她才去邊塞尋找自己的族人,想依靠著這股力量來抵抗黑巫女。
可是沒想到她們會無聲無息消失,她再沒有有關她們的任何的信息。
如今,她依舊孤立無援。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如果是在幫我,我很想知道,這段時間你的提醒,你的威脅,你的種種怪異行為到底是為什麼?”紫晴沒有接舞介子的話題,而是說出了這麼久以來自己心中的困惑。
自進入祭壇起,舞介子就處處提醒她小心,並且助她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難關。
可是分明有時候,舞介子和她就是敵人,根本不可能化解的敵人。
舞介子轉過身,背影有些蕭索,與她的樣子完全不匹配。
看起來,就像是靈魂與肉體相脫離,或者,是內心有著極其劇烈地掙紮。
舞介子緩緩轉過身,看著紫晴,“有些時候答案和結局沒有那麼重要,紫晴,你要學會看破這一切。尤其是對我們巫女來說,生和死真的隻是一線之間,長生不老和巫靈重生,我們都有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延續生命。既然,連生和死都是小事情,那些愛恨情仇就不值得我們費盡心力去解結。”
話已經說到頭了,再說下去,恐怕也沒有什麼意義。
舞介子在來之前就知道紫晴根本不會放棄自己的決定,可是,她還是來了,不過是想盡力阻止悲劇地發生,或者說,盡量地拖延悲劇地發生。
“右使,我真的不明白你想說什麼,不妨明說,直說,反正我的一切都握在你的手心裏,隻要你跟壇主通個氣,那我必死無疑。既然這樣,不如說明白了,我們也不必在那個迷宮裏兜圈子。”紫晴直視舞介子,先是看到她眸子裏的痛苦,接著是黯淡,仿佛心底那些明燈一盞一盞地熄滅了,讓人覺得有一種生機全無的感覺。
舞介子聲音有些嘶啞,她盡量地讓聲音變得低而平緩,仿佛怕說錯一個字就招來不幸一樣。
“你殺了川鮫,嶽紫陽會全力以赴地去查……在離開祭壇後,她已經派蛛兒前去大裂穀查看,到時候蛛兒知道了川鮫死的真相,那你恐怕就是滅頂之災。”舞介子將事情說完,終於鬆了一口氣,她以為話出口會很難,但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紫晴臉色一變,心底一點一點沉下去。
雖然進入大裂穀是一件十分費時費力的事情,而且蛛兒進入大裂穀也不一定正好能尋找到育靈樹的下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裏的時候心底還是狠狠的不安。
“謝謝你右使!“紫晴突然反應過來,舞介子今天來還是在幫她。
這時舞介子上前,與紫晴近在尺步之遙,兩人就那麼靜靜地對視,連氣息起伏都快要一致。
“紫晴,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所有一切能為你做的……所以不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希望你都不要怪我,好嗎?”舞介子的眼眶微紅,仿佛這句話耗去了她太多的精力,導致她此時身體和心神都有一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