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任過嶽紫陽,將她當作是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人。
甚至要比自己的爹娘還要重要,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她的巫術控製而迷失心性。
六年,或許更久。
九成匆匆取了正陽殿裏執事的花名冊子回來,手指翻了幾頁,一行一行地數著,最後連九成也吃了驚,這正陽殿內上上下下除了九成,別餘的人竟然都是由皇後娘娘直接或者間接安排進來的。
“皇上,正陽殿做事的婢女內監共四十八人,除奴才外,別餘的奴婢都是由皇後娘娘親手挑選放在皇上身邊的,而且,在進入正陽殿前每一個人都受過訓練……”九成及時閉嘴,他察言觀色,想知道此時皇上的態度,但這一次他沒有如願。
皇上的臉色清冷,越來越凝重,像是烏雲壓境。
九成本想試探皇上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但最後還是默不作聲,靜等皇上的吩咐。
“將這些人都給朕換走,一個也不許留……”淩逸辰微怒,看著地上俯身,臉上還帶著幾分魅惑人心表情的月珍,冷冷道,“將婢女發落到冷宮,內監發落到皇陵看守陵墓……”
說完,淩逸辰起身,走進內廂房,將門重重關上。
他靠著門,心底卻是無底洞一般的恐懼。
他的脊背漸涼,心也漸漸失去了溫度。
昨日的仙境因為一陣狂風吹來,轉眼間失去了原有的溫情。
原來嶽紫陽一直都在控製他,可是他卻從來都不知道,他把這些都看作是嶽紫陽對他的關心或者是保護。
“皇上,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把奴婢發落到冷宮,那裏連烏鴉都不呆,我們怎麼能呆得下去,皇上開恩啊……”月珍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連梳好的發髻都散了,頭上的珠帶散了一地,珠子迸落,在黑曜石地上彈跳著。
九成吩咐護衛強行把她拉出了正陽殿。
因為正陽殿所有當差的人都被換了去,一時又沒有找到可靠合適的,大殿裏冷冷清清的。
連續幾日沒有服用忘憂丹,可是淩逸辰卻再也不做夢了。
他亦想到那日在大裂穀裏,川鮫說出那件事情的時候,紫晴的臉上連最後的恨意也消失不見了,她隻把他當作一個不相幹的人。
所以,現在連夢也由不得他了嗎?
他走到桌案前,案上擺放著狼毫,他鋪開宣紙,執筆在紙上勾勒,隻是隨心所欲地畫,可是畫中出現地卻是紫晴的模樣。
這時候九成走來,看到這畫,臉上的表情全僵住了。
“皇上,若是這畫被皇後娘娘知道,皇後娘娘不僅會生氣,還會牽怒於紫晴。”九成提醒。
淩逸辰當然知道嶽紫陽嫉妒成陷,但過去,那都被他稱作是愛他的表現,但現在他明白嶽紫陽愛的隻是她自己和祭壇,根本不是他。
夜色已深,正陽殿裏因為調整婢女和內監,所以徹夜燈火輝煌。
嶽紫陽站在屋頂,靜靜地看著淩逸辰的一舉一動,他揮毫潑墨的樣子也是那麼的俊逸,這時候嶽紫陽十分好奇淩逸辰到底在宣紙上畫了什麼。
她施展巫術,瞬間宣紙上的線條變得粗大了十倍。
那幅畫就在嶽紫陽麵前鋪展,那畫中的女子美麗,堅定,連眼神之中袒露的都是無懼的神色。
嶽紫陽看到淩逸辰畫的竟然是紫晴的畫像時,心裏千回百轉,無法用言語說出自己的感受。
隻是覺得盛夏之夜,原本喧嘩而熱鬧的夜色原來也可以如此的寂寞和冷清。
“陽石紫晴……嶽紫晴,你們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呢?”嶽紫陽自問,可是此時她的心底已經冷硬如磐石一般,她漸漸將五指握緊,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勉強控製自己的心緒而不至於當下衝進去撕了那幅畫。
自紫晴進入祭壇之後,發生了許多的怪事。
但她從來不承認,也不願意承認自己身邊的人就會這樣的背叛她。
可是現在淩逸辰腦海裏的卻是這個紫晴,嶽紫陽心裏漸漸想,一定要盡快分壇,由此才能穩定祭壇地位,到時候,她完全可以將紫晴摁死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
嶽紫陽輕輕從屋頂下來,她看了一眼熟悉的皇宮景物,心裏卻在揣測,說不定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回到祭壇,已經深夜,嶽紫陽關好石門靜靜地想了一會,最後合衣躺在床上,想象著未到來的七夕該怎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