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的角落裏,嶽虹出神地望著這一幕,訥訥自語,“不知道這樣的幸福能維持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你在擔憂什麼?”趙小南與嶽虹並肩而立,完全是一對璧人。
經曆了風霜雨雪,曆劫重生,趙小南已然不是原來的趙小南,而嶽虹也已經是亭亭玉立。
“靖國上下都在反對他們在一起,我真害怕,有一天,莫大哥會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放棄姐姐,那樣的話,姐姐該怎麼辦呢?”嶽虹回頭,看到趙小南滿眼的溫柔,那眸光裏的滿含著包容,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這份感覺,讓嶽虹稍稍鎮定下來,過了一會,嶽虹的頭依在趙小南的肩膀,“我多希望,我們都能得到幸福,姐姐能和莫大哥在一起,我們也能在一起……”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趙小南揉了揉嶽虹的頭發,愛憐地看著這個丫頭,她受的苦難太多,以致於得到之後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擁有,他知道嶽虹的擔憂,那些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師傅常說,事在人為。
隻要皇上堅決要和紫晴在一起,這世上的人沒有一個攔得住。
就像他,想跟嶽虹在一起,不也違背了師傅的意願,從靖國逃走……
想到這裏,趙小南又想起失蹤的師傅,眉頭不由緊鎖,一時不再言語。
嶽虹感覺到趙小南的沉默,回頭去看,從趙小南的神色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愁悶,隻輕輕握著趙小南的手,“別擔心,我會幫你找到師傅的。”
再抬頭,莫靖安帶著紫晴已經離開了禦花園,趙小南也攜著嶽虹一同往自己的寢宮走去,日子看似波瀾不驚,可是不知覺間已經近寒冬,靖國皇宮甬道裏寒風呼號,吹著地上的落葉簌簌作響,顯得一片孤清。
紫晴在沉香閣烤著暖爐,臉色一改往日的蒼白,雙頰的紅暈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年芳二八的少女。
一席酒紅長裙更顯得她眸光澄澈,嬌顏如玉,最美的是那份淡淡的慵懶,完全沒有任何戒備的,像是看破紅塵的那種慵懶。
十指纖細,有如蔥白,待手心烤得炙熱之後,又反轉過來烤著手背。
“姐姐,莫大哥有幾日不來了,你知道他在忙什麼嗎?”嶽虹沏了一盅茶,遞到紫晴手裏,憂鬱地看了看窗外,當初入院時的楓葉已經凋零,光禿禿的枝椏朝天豎起,讓人想到那些法仗,巫女的法仗,不過現在這日子似乎離那些都已經遠去了。
紫晴抿一口茶,馥鬱的芳香讓她沉醉。
似乎自醒來之後,她對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感覺都變得十分敏銳,與此而來的,是深深的沉醉於斯。
譬如這茶的芬芳,這牆上的一幅山茶花,還有香爐裏的香,甚至連院子裏呼號的北風都是那麼可親。
她烤著火,眉頭舒展的如同一朵剛綻好的菊花。
莫靖安冒著初來的雪推門進來,肩膀,頭發都是,看到紫晴嘴唇輕抿,含笑發怔,一時發呆,竟然將門都忘記了關。
“哎呀,凍死人了,莫大哥進來怎麼忘記關門?”嶽虹跑過去將門關好,搓了搓手,卻看到莫靖安和紫晴兩人四目相對,眉目之間的深情滿溢,讓一旁的人都感覺到那種味道。
嶽虹悄無聲息地退到門口,轉身出去,又將門輕輕地關好,看了看飄飄揚揚的雪花,暗歎,“這雪也不知道能下幾日,好景致總是讓人擔憂會失去。”
“莫大哥,你來了。”紫晴臉色泛起紅暈,驀地起身,卻忘記手裏還捧著一盅茶,那茶溢出來澆到火爐裏,迸起一陣火星,莫靖安想都沒有想,上前擁著紫晴入懷,輕輕轉了一個圈,將她護在了寬闊的背後,“小心點,別燙傷了。”
紫晴感覺到腰身被一雙大手扶著,手心的溫暖隔著厚厚的錦都傳過來,身上一陣酥麻。
慌亂之下,紫晴伸手推莫靖安,卻不料雙手貼在他寬厚的胸膛再也不能離開。